第56章 示弱

言糸回過神來，她伸手輕輕摸了摸顧雲嵊頸間已經泛紫的咬痕。

“疼不疼？”她問。

顧雲嵊呼吸急促起來，“不疼……”

言糸“嗯”了一聲，不知在想些什麼。

顧雲嵊被她指尖的溫度，弄的麻意直衝大腦。

“還要繼續嗎？”顧雲嵊啞著嗓子問她。

說是問，但趕在言糸回答或者拒絕之前，他就已經將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不想聽她拒絕。

言糸攬著顧雲嵊的腰一用力，跟他調換位置，讓他躺在自己懷裡。

顧雲嵊捧著她的臉索吻，好半晌，才喘著粗氣跟她分開。

言糸撐著身子，帶著懷裡的顧雲嵊一起坐了起來，正好坐在床邊。

她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拍在他後背，給他順氣。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顧雲嵊突然想到什麼，頂著臉上還沒散去的紅暈，垂眼看著言糸。

言糸攬著他，不讓他掉下去，“說。”

“以後我們……”顧雲嵊扭頭把手伸向書桌。

言糸把人抱去桌邊，“找什麼？”

顧雲嵊從抽屜的禮盒裡翻出來一根細細的手鍊，在言糸手上來回纏了幾圈，讓它垂在手腕上。

金色的鏈子迎著陽光，閃著細碎耀眼的鱗光一晃一晃。

好似將陽光打碎裹在女生的手腕上似的。

顧雲嵊盛滿笑意的雙眼看向言糸，“以後我們就是——”

愛人。

親密無間。

言糸沒說話。

她把人抱去客廳坐下時，還是在出神。

顧雲嵊又拖著腿往她懷裡拱。

“你到底在想什麼？”他看不懂言糸到底在為了什麼分神。

言糸嘆了口氣，把手上那根鏈子摘下來，又放到顧雲嵊手裡。

“抱歉。”她只有兩個字。

意思卻已經很明顯，這是拒絕。

她腦子裡現在亂的很。

想到身上還有個攻略任務……

又想到逢謙……

言糸把臉埋進手裡。

她現在已經跟顧雲嵊糾纏在一起，再去做那個任務……

言糸下不去手。

顧雲嵊出乎意料的沒生氣，他將手鍊放到桌子上，微笑看著言糸，“這個款式，你不喜歡？”

言糸搖搖頭，起身往門口走。

顧雲嵊嘴角的笑越來越冷。

剛擰開門把手，身後就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

言糸轉過身。

顧雲嵊一臉茫然，趴在一堆玻璃碎片裡。

他掙扎著想起身，無奈雙腿怎麼也動彈不得。

“抱歉，”顧雲嵊聲音很輕，混在玻璃碎片摩擦在地面尖銳的聲音裡，“你走吧。”

“我自己會處理。”

說著，顧雲嵊拖著腿往沙發邊的輪椅那邊爬去。

地上的玻璃碎片裡，多了點紅色的液體。

顧雲嵊看著門口的女生去而復返，他沒什麼高興的情緒，聲音有些疲憊，“我自己可以，不需要你憐憫我。”

言糸衝他伸過去的手緩緩抽了回去。

顧雲嵊自己往輪椅那邊爬，眼中已經蓄滿了淚。

就差一點……他手抓了個空，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

那雙手，到底還是將他抱了起來。

顧雲嵊掙扎不開，眼裡的淚怎麼也止不住。

“你還要玩我？”他嘴唇都在發顫，揪著言糸的領子質問她，“你怎麼能……”

顧雲嵊雙眼通紅，最後徹底卸了力，他把額頭抵在言糸頸窩裡，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我在你眼裡……”顧雲嵊聲音哽咽，“到底是什麼啊……”

言糸一直在沉默。

顧雲嵊推開她，“你走吧，我不會再……”

糾纏你。

顧雲嵊冷眼看著她拿著藥棉和小鑷子出現在自己面前。

他抬手擦了擦眼睛，“你放那，我自己會處理。”

言糸把藥盒推到他面前，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離開。

顧雲嵊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

他深呼吸一下，“你真他媽冷血。”

言糸一低頭，又對上那雙通紅的眼睛。

“抱歉，我不能……”

她半蹲下身，扯過顧雲嵊的手，去看他手上被剌開的口子。

顧雲嵊若有所思。

是不能。

不是不想。

他帶著還在滲血的手，又去扯言糸的領子，“為什麼不能？”

顧雲嵊的聲音還帶著鼻音，蹙眉看著自己，整個人十分……委屈。

言糸沉默了一瞬。

這是這個世界的秘密，她沒法說出來。

顧雲嵊慢慢低頭，把自己靠進她懷裡，不讓言糸看到自己的表情。

言糸胳膊動了動，還是垂在腿邊。

顧雲嵊把臉埋進她領口的布料，先前臉上那些委屈的神情已經盡數消失。

黑漆漆的眸子一絲波瀾也無。

她沒推開自己……

顧雲嵊的嘴角微微上揚。

沒關係，反正日子還長，他的有的是時間，跟言糸拉鋸戰。

“不想說就算了。”顧雲嵊的聲音平靜下來，他放開言糸，抓起她垂在一邊的手，放在自己側臉。

“我不強求......”顧雲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裸露出來的是讓人不忍苛責的弱勢，眼底黑暗之處卻是翻湧叫囂的病態。

言糸看他這個樣子，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總覺得，自己似乎也在向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極端逐漸扭曲起來。

顧雲嵊見言糸的神色晦暗不明，心裡翻湧的病態越來越旺盛。

他終於，找到能撬動言糸情緒的支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