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糸最終還是沒戴那串手串。

她不懂手串,之前買硃砂也只是為了圖那個辟邪的噱頭,給自己點兒心理安慰。

但她是真沒想到顧雲嵊心那麼細,能觀察到這個地步。

翻遍整個盒子也沒找到吊牌和價格,裡面只有一塊柔軟的,墊著手串的綢子。

只看那個盒子,價格應該不會便宜到哪兒去,言糸摸了摸黑色小盒。

看起來像是漆器。

言糸最終還是將那個盒子鎖進了抽屜。

下次再見到,還是還給他算了。

可惜,真到需要見顧雲嵊的時候了,一連幾天,反而都再沒碰見過他。

一來二去,放在抽屜裡那個精巧的小盒子,被言糸給遺忘在了回憶角落。

高考二模,快到了。

言糸和同桌忙著把桌子上堆成山的書收進收納箱往教室外推,給模擬考試騰考場。

教室裡亂哄哄的。

同桌感慨的提了一嘴,“時間過的真快啊,這就四月份了。”

言糸彎腰從桌洞裡掏書的動作一頓。

最近過的順風順水,完全沒意識到距離顏家找上門認親的日子越來越近。

上一世是二模結束之後,天氣逐漸轉暖時,顏家人出現在學校裡的。

原劇情也是。

兩個時間都沒什麼出入。

她並不想再被扯進顏家那個魔窟,大腦高速運轉,想著該用什麼辦法避開和顏家的接觸。

心不在焉的將最後一摞書摞到牆邊堆著的收納箱上,言糸靈光一閃。

顏家不可能不確定她的身份就冒然承認她是流落在外的血脈,必然是透過什麼渠道拿到她可以做親子鑑定的身體組織樣本。

放學之後,言糸腳步飛快直奔小區。

“血液、口腔拭子、帶有毛囊的頭髮......”言糸皺眉看著搜尋結果。

不行,這個範圍也太寬泛了。

原劇情沒提到過言糸被採集樣本的過程,只草草帶過,說顏家是無意中發現顏語不是親生子,這才開始調查。

自己上一世親歷的人生,也沒有關於這一段的記憶。

她就只記得,某天在上課時,班主任把她叫到辦公室,指著顏家人說他們是她的親人。

但顏家人的冷血,她是知道的。

顏家人並不在乎所謂的親生女兒,反而將一腔溺愛全部傾注在顏語身上。

梳理所有的線索,能得出的最可靠的結論,就是顏家完全是“被迫”來接她這個親生女兒,以降低外界對顏家的輿論影響。

言糸緊緊皺著眉頭。

不行,親子鑑定可以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獲取的樣本實在太寬泛了。

先不說她在學校每天接觸多少人,就只說不久之後馬上就要到來的高考體檢......

她的血液樣本,不知要經過多少程式。

以顏家的手段,想要拿到她的血液樣本簡直是易如反掌。

言糸翻了翻聯絡人。

唯一能認識的和顏家搭上線的人,只有逢謙。

難道要求助逢謙?

不。

先不提之前和逢謙互毆那一架,就算她和逢謙沒有過矛盾,逢謙也完全沒有立場來幫她。

他們逢家的利益,和顏家才是一邊的,不是她這個手裡什麼籌碼的平民能撬動的。

言糸躺進被窩裡,思來想去,最後沉沉睡了過去。

......

顏語看著日曆上被圈出來的數字,最後一把將日曆拂到了地上。

真千金又怎麼樣?!

她沒有顏家的血脈,又怎麼樣?!

那個女人兩世都輸的那麼徹底,即便再來一次,她也照樣能將她踩在腳下!

顏家那些人已經被她攻略的差不多,言糸再回到顏家,只會比上一世還慘。

想到言糸死前司機發給她的照片,顏語就覺得暢快了許多。

顏語披著長髮,施施然走到寬大柔軟的公主床床邊坐下,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

思來想去,獵物還是要在自己的地盤上,玩的才過癮。

只是,不能讓顏家人再跟上一世一樣莽撞了。

言糸回來之前,她得再製造一些能毀掉她名譽的黑料......

外表看起來的老實學生,被撕開那層遮羞布,露出裡面那些糜爛的內裡......

這是嗡嗡叫的蒼蠅們最喜歡的戲碼。

想到廖哥那些廢物不僅沒辦成事兒,前後摺進去的那些關係和財物......

顏語的眸子又暗了下來。

一群廢物!

還有顧雲嵊那個殘廢,怎麼會這麼早就和言糸認識......甚至還為了言糸帶人出現在那棟爛尾樓裡......

差一點,她就暴露了。

想到這一世的那些變故,顏語突然有種心慌的感覺。

不,不應該這樣。

......

“錢,少不了你的。”顏語隔著電話,聲音有些冰冷。

“十萬只是定金......等你拿下那個窮學生,還有隻多不少的尾款。”

穿著和言糸同款校服的男生將手裡的菸頭按滅在牆上,“行啊,追個人而已,小菜一碟。”

只是拖個無依無靠的女生下水,就能拿到幾十萬......

誰不幹誰傻逼。

良心?他有個屁的良心!

顏語結束通話電話,清理乾淨所有的痕跡,無聲的笑了。

“收拾好了沒,小語?”顏朗的聲音在臥室門外響起。

“來了!”顏語的聲音已經恢復到從前的甜美嬌軟,雀躍著開門去找她的好哥哥。

言糸剛走進教室,就看見四周同學,不約而同的望向她,欲言又止。

“你們怎麼了這是?”言糸一頭霧水。

“言糸......”同桌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是沉默著給她讓了位置。

看到桌子上那一封信封和一捧玫瑰花時,言糸的眼神驟然犀利了幾分。

落款是一個不認識的名字。

“言同學?”教室門框那傳來一道吊兒郎當的嗓音。

言糸回頭看了一眼,和那頭黃毛四目相對。

“秦連玉?”她慢慢念出了情書落款上的那個名字。

“讓未來女朋友叫自己的名字還怪害羞的。”一派痞氣的黃毛斜靠在門框上,被塗改上奇葩符號的校服鬆鬆垮垮的敞開,褲腿挽了一挽,露出腳踝,一雙眼像鬣狗盯上獵物似的,直勾勾看著言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