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詭異，太詭異了

“你嘴角怎麼啦？！”同桌被晚到一步的言糸嚇了一大跳。

言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不小心磕了。”

同桌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向言糸嘴角貼著的紗布，“怎麼這麼不小心？”

言糸將書從挎包裡拿出來，岔開了話題。

大課間休息的時候，顧雲嵊在操場精準偶遇了言糸。

“你嘴怎麼了？”他仰起頭，皺著眉看言糸。

實在是言糸嘴角那塊紗布太扎眼，不容忽視。

言糸今天上午敷衍了太多這樣的問題，見是顧雲嵊，嘴比腦子快，又一次說出了那個答案，“不小心磕了。”

顧雲嵊看言糸心不在焉的敷衍自己，最後什麼都沒說，若有所思的看著言糸走回她們那棟教學樓。

言糸這一天坐立不安。

打架的後果就是起身坐下只要牽扯著關節肌肉，哪哪都疼。

放學的時候正好碰上組長，男生不經意間瞥了一眼，立刻誇張大叫，“我靠，老言這是咋了，破相了？”

言糸擺擺手，“不小心磕了，沒什麼大事。”

組長還想再八卦兩句，他的好友已經從人群裡竄出來，招呼他一起回家。

言糸正思考一會兒要不要弄點夜宵，垂著眼睛瞎走，也沒看路。

“砰！”

顧雲嵊冷眼看著言糸直挺挺撞上了行道樹，晃了晃身子，捂著額頭蹲了下去。

活該。

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悠悠衝言糸過去，“走路不看路，怎麼沒磕死你呢？”

言糸撞那一下，好懸沒給她腦子撞散了黃，她鼻子生疼，正輕輕揉著遭罪的鼻子，眼尾唰的一下子紅了，不自覺湧出了生理性的淚。

聽見有人好像在跟自己說話，言糸蹲在地上，等沒那麼疼了，才慢慢抬起頭。

顧雲嵊坐在言糸身前，見面前蹲著的女生一面捂著自己的鼻子，紅著眼抬頭，心裡突然有點怪。

他好像還從沒見過言糸這種脆弱的模樣。

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言糸好不容易緩過來，她撐著膝蓋起身，想繞開顧雲嵊走，結果在路過他的輪椅時，挎包帶子又一次被拽住了。

言糸“......鬆開！”

顧雲嵊扯著她的挎包帶子，見她身子歪了歪，立刻伸手拽過她的衣領往自己面前壓。

言糸嚇了一跳，所幸自己反應快，一手撐在靠背一手撐在扶手上，這才沒摔到顧雲嵊身上。

“你犯什麼病？”言糸咬牙切齒，領子被男生死死揪著，弄的她脖子十分不得勁。

顧雲嵊眼疾手快扯下來言糸嘴角那塊紗布。

言糸懵了。

“怎麼回事兒？”顧雲嵊不自覺用力捏著那塊紗布，臉色不太好，“讓人打了？”

言糸回憶了一下昨天那場戰役。

最多算互毆吧。

畢竟倆人誰也沒討到好。

“說話！”顧雲嵊見言糸走神，臉色更差，“你啞巴了？”

言糸揮開顧雲嵊的手。

她直起身子，理了理自己被顧雲嵊扯歪的衣領，“不是，不小心磕了。”

顧雲嵊顯然並不吃這套敷衍，他陰惻惻看向言糸，“你騙傻子呢？”

言糸繼續往前走，語氣涼涼，“跟你沒什麼關係，少管我的事情。”

顧雲嵊一噎。

言糸捱揍還是跟人幹架，好像還真跟他沒關係。

可是看到她嘴角那塊淤青，怎麼心裡就那麼不得勁呢？

有種自己的玩具被別人扔到地上的不爽。

顧雲嵊跟上言糸，腦子裡突然蹦出那個好弟弟被認回到顧家之後的舉動。

那個人將他鎖進密室裡的收藏“不小心”打翻在地，“不小心”造成了不可修復的損毀......

即便最後亂成一團的下人拼命試圖將他和那人分開，顧雲嵊也還是死死掐著他的脖子。

他忍受不了任何人，動他的東西。

他的東西，哪怕他敲碎了砸爛了，也不允許其他人碰一下。

言糸嘴角上那一小塊來源不明的淤青，就跟他的收藏上的損傷一樣礙眼。

意識到這一點，顧雲嵊突然從回憶中清醒過來。

他好像......對言糸產生了一絲奇奇怪怪的佔有慾。

顧雲嵊一把拽過言糸的挎包。

言糸被迫停下，她不耐煩的扭頭看向顧雲嵊，“大少爺，您大晚上這是犯什麼病？”

顧雲嵊笑意不達眼底，“看看你，不行？”

言糸瞪大了眼，被顧雲嵊這句話嚇的立刻拉開了和顧雲嵊之間的距離。

顧雲嵊笑得太滲人了。

明明是在看她，眼睛裡一點情緒也沒有，好像在看什麼沒有生命力的物件似的。

大晚上人煙稀少的街道上，顧雲嵊坐在輪椅上說這麼一句話，再配上他那堪稱驚悚的神情......

跟那些個恐怖故事裡的情節一模一樣。

言糸又往後退了一步，她看了看四周，空空蕩蕩的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昏黃的路燈燈光，和光禿禿的樹杈投放在建築物上變形放大的陰影。

那陰影張牙舞爪，十分詭異。

言糸吞了吞口水，看向顧雲嵊，警惕心拉到最高。

這人怎麼突然說這麼奇怪的話？腦子不大清醒的樣子，不會是被什麼髒東西給附上了吧？

高一的時候言糸樓上住了一個出馬仙，經常給人看虛事兒，嘴裡關於那些不可言說的事情一套一套的。

耳濡目染之下，即便言糸接受的是唯物主義教育，但真遇上什麼詭異的事情，腦子裡還是容易往神神道道的那方面去想。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經歷過死後重生的詭異之事啊！

言糸心裡有鬼，看顧雲嵊越看越不對勁。

她都能重生，那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

顧雲嵊不知道他現在在言糸心裡已經連個人都算不上了，他甚至還覺得言糸害怕警惕的模樣有點好玩。

顧雲嵊以為，言糸猛的遠他一步，是被自己莫名其妙的親密之語給羞到了。

以前他腿還沒壞的時候，經常有圍繞在他身邊的小姑娘。每次顧雲嵊不耐煩冷臉，小姑娘就會露出一副羞憤的神情，跺跺腳跑開。

言糸的動作和那些小姑娘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但架不住顧雲嵊會腦補。

言糸聽到他那句話就一下子瞪大了眼，看向自己之後眼睛瞪的更大，連眼尾要掉不掉的眼淚都隨之一顫，緊接著，她就一把奪過自己的挎包，一副驚恐的神情，接連後退兩步。

言糸的反應，和“害羞”可以說是隻沾了一點邊——“害怕”的“害”。

但顧雲嵊不這麼認為。

言糸本身就和其他女生不一樣，她經歷特殊，再加上她冷血偏執的性格又和自己很像......他認為，言糸這樣能和小混混殺個五五開的人，情緒表達也一定異於常人。

不能用那些小姑娘的思路去套在言糸身上。

這麼想著，顧雲嵊越看言糸的反應越滿意。

他還以為言糸這人一點弱點也沒有，一直都會是那副刀槍不進我行我素的模樣，沒想到今天只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就把言糸不為人知的另一面給激出來了。

顧雲嵊嘴角的笑意越來越盛。

他現在停留的地方正好是樹影，路燈照不到他那邊，端坐在樹影下露出詭異邪笑的男生，雙眼裡一絲光也沒有......這幅畫面越看越滲人。

言糸打了個寒顫。

跑！！！

言糸摟緊挎包，頭也不回，瘋狂倒騰自己兩條長腿，呼呼的跑，直奔不遠處的小區。

顧雲嵊被一個人丟在樹影裡，也沒什麼惱意。

他慢悠悠往路口那等著他的車過去，心情反而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