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人辦事就得有個求人的態度,”言糸冷冷的看著逢謙因為疼痛額角青筋暴起的樣子,“你搞清楚狀況,現在是你們跟我協商私了,別他媽給我擺那些紈絝架子!”

逢謙被手指根傳來的劇痛痛的幾乎快要支撐不住,他強忍著痛意,死死咬住舌尖不讓自己低頭。

“放手......”逢謙怒目瞪向身前的女生,從牙縫裡蹦出兩個隱忍的音節。

先不提自己被一個比自己矮一頭的女生逼到這種地步,再拋開這幾天在她身上丟的顏面,最後退一萬步講......

退,退個屁!

他媽的他一個錦衣玉食眾星捧月長大的富二代,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

逢謙最後一絲理智被手指傳來的疼痛和顏面盡失的恥辱,徹底繃斷。

即便逢謙教養良好,平時性子也是沉穩溫和,但架不住他現在正是少年最血氣方剛的時候。

他脾氣好,不代表他就真的一點血性都沒有。

情緒累積到頂點,除了爆發式的發洩出來,只能委屈自己憋出內傷。

顯然逢謙並不是會委屈自己的那類。

他被憤怒衝昏了頭,一張臉漲的通紅,另外空著的那隻手緊握成拳,猛的衝言糸揮了過來。

言糸下意識鬆開了鉗制逢謙的那隻手,用小臂格擋回去。

逢謙身形比言糸高大不少,再加上言糸這公寓空間本來就不大,兩人扭打在一起,磕磕碰碰是免不了了。

門口的櫃子東倒西歪,東西撒了一地。

逢謙瞅準機會,將言糸撲倒在地板上,試圖去反剪住她的雙手,把人控制起來。

“你找死!”言糸一膝蓋頂在逢謙肚子上,劇痛讓逢謙被迫卸力,蜷成了蝦米。

她按了按嘴角的淤青,疼意短暫喚醒了言糸的理智。

逢謙咬著牙,捂著肚子一把拽過言糸的腳腕,趁人失去平衡的間隙,猛的將她往前一帶,看著言糸摔倒在地上,他總算有了點快意,嗤笑出聲。

這麼一出下來,兩人徹底打紅了眼。

最後,言糸拼盡全力騎在逢謙身上,一把扯下自己的外套將他還要試圖攻擊她的雙手捆了個結實。

並不是言糸不想打了,而是失控的逢謙就跟頭瘋牛一樣,她的體力實在耗不起。

言糸的力氣已經被消耗乾淨,她往後一靠,順著牆滑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逢謙也沒好過到哪裡去。

他躺在地上,粗重的呼吸裡全是血腥氣,鼻血順著臉流到衣服裡,難受的要死。

身上的皮夾克也在打鬥裡扯歪了,內搭的T恤領口更是被扯的沒法看。

兩人的理智慢慢回籠。

逢謙的視線逐漸清明,他動了動,勉強用手肘撐著身子,靠著牆坐了起來,雙手還被言糸的外套捆得嚴嚴實實,就那麼隨意搭在腿間。

“瘋夠了?”逢謙一開口,被臉頰上的淤傷牽扯到,疼的他顫了顫。

少年身旁的言糸,坐在地板上久久不能回神。

“滾。”言糸又緩了緩,才憋出一個字。

逢謙的火氣已經卸了大半。

他偏頭看了看言糸。

女生上身只穿了件U領的背心,裸著雙臂,支起一條腿,胳膊搭在膝蓋上,另一隻手撐在地板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逢謙還想再開口,就看到她搭在膝蓋都那條胳膊,小臂上斜著一條粗長猙獰的刀疤。

逢謙最後那點兒不服的火氣,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徹底沒了。

“那麼多錢,不知道去動個祛疤手術?”逢謙收回了視線,腦袋往牆上一靠,放鬆了下來。

那道暗紅色的疤十分刺眼,好像一下子就將他和顏家放到了一個位置。

聽別人講的時候只知道她受了點傷,沒親眼見過,還能雲淡風輕的去談錢談利益。

比如,反正你命還在,那幾個人也沒對你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怎麼不能用錢買你閉嘴?

真見到這道傷,逢謙反而怎麼也張不開嘴去指責她了。

逢謙的成長環境將他保護的很好,雖然他知曉外界的負面資訊,但真沒見識過,更遑論去親身經歷。

逢謙人緣好,在人群中總是如魚得水,他從小心知自己雖然算不上什麼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流,但至少也比那些紈絝二代強上不少,什麼霸凌、歧視......惡性事件有關的醜聞,從沒和他扯上關係過。

所以逢謙一向覺得自己在這個錯綜複雜的圈子裡,怎麼也算是乾淨的那一部分。

可是言糸那道疤,明晃晃的展示在他面前,好像在提醒他先前的自負和清高,全是笑話。

他先前瞧不起顏家的做派,覺得顏家做事太難看。

那替顏家奔走擺平這件事的自己呢?

真的能在結束之後,和顏家那些醜事切割的乾乾淨淨,一點都影響不到自己麼?

不......為虎作倀裡的倀鬼,和惡虎一樣可憎。

逢謙覺得那道疤像鏡子似的,將自己的正反面全照了出來。

怎麼看怎麼礙眼。

“關你屁事。”言糸實在使不上力氣,但嘴上還是不肯低頭。

逢謙實在不想承認自己的選擇有錯,他嗤笑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笑誰。

“喂,”逢謙的手被捆住動不了,他拿手肘搗了搗身旁的言糸,“解開。”

言糸抬頭看向逢謙。

逢謙往她那兒顧湧了下,離她近了點,最後把自己被捆住的手腕送到了言糸面前,“解開。”

言糸皺眉看了眼逢謙手腕上擰成粗繩的外套。

逢謙又把手往她面前送了送。

言糸撐著地板挪開了一步。

逢謙瞪大了眼,“你什麼意思?!”

片刻,他的火氣又蹭的竄了起來,“你他媽給我解開!”

說罷,逢謙扭過身子想起身走到言糸身前,逼她解開這該死的鉗制。

無奈逢謙雙手被捆住,平衡比先前差了一些,他剛撐著強直起上半身,腿就被地上東倒西歪的雜物絆了一跤,直直衝言糸砸了過去。

言糸被砸在自己身上的逢謙砸的眼冒金星,想死的心都有了。

逢謙有言糸做了一點緩衝,但也沒好哪兒去,他本來身子就沒完全挺直,現在是撅著屁股趴在言糸身上,一條腿跪在言糸腿上,另一條腿跪在地板上,雙手勉強錯開了言糸的腦袋。

逢謙動了動腿,結果跪在言糸腿上的那條腿往下一滑......

跪在了言糸兩腿中間。

逢謙和言糸完全沒意識到現在他們的姿勢到底有多曖昧。

言糸好不容易眼前沒那麼多星星了,她粗暴扯了兩下,將困住逢謙的衣服勉強扯開。

“給我滾開!”言糸怒罵一聲,說著,又去拿手推身上的逢謙。

逢謙手腕一鬆,還沒等抬起頭,就被言糸推搡在他腰間的手,弄的身子一軟,又趴在了言糸身上。

“你他媽把手拿開!”逢謙額頭抵在言糸的頸窩,氣得咬牙切齒。

言糸本來就沒多少力氣,故而手上推搡的勁兒也小了很多,聞言,她沒再繼續動了。

“你怕癢?”言糸敏銳捕捉到逢謙語氣裡的不對勁,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他。

逢謙羞恥的要死。

怕癢大概是他最大的秘密。

言糸沉思一會兒,猛的擰了一把逢謙的腰。

逢謙臉色漲紅,整個人劇烈顫抖兩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言糸立刻把手拿開了。

她一臉驚奇,跟開關一樣!

逢謙的笑聲戛然而止,面無表情抬頭看向身下幸災樂禍的言糸。

兩人四目相對,氣氛十分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