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盯上了

下電梯到一層，逢謙和顏語一前一後穿過琳琅滿目的店鋪，往出口走去。

路過一家模玩店，逢謙下意識偏頭看了一眼。

竟然看到了在玻璃牆內側浴血奮戰的許音三人。

他下意識放慢了腳步。

顏語順著逢謙的視線看去，面色扭曲了一瞬。

竟然又是她！

言糸正看著許音手裡的小玩偶，和手邊大大小小几十個被拆開的紙盒，大受震撼。

“哼哼！”許音捧著終於拆到的隱藏款精緻玩偶，緩緩舉到言糸和許南睢眼前360°無死角展示了一圈。

許南睢一臉嚴肅，“啪啪！”鼓了兩下掌。

“加上這一個，這個系列我就徹底集齊啦！”許音愛憐的摸了摸玩偶，最後妥帖放回了小紙盒。

言糸感覺自己狹隘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

上一輩子活的潦草死的倉促，壓根沒見識過這些。

重活一輩子，被許音他們帶著也算開了眼界，見識了些從前自己絕對不會了解接觸的事物。

“可愛嗎？！”許音湊了上來，逼問言糸和許南睢。

“理解不了。”許南睢雙手一攤。

“但是挺有意思的。”言糸誠實回答，但視線在看到許音手裡新鮮出爐的那一長串賬單之後，瞳孔地震，“前提是，不看賬單上的數字的話......”

許南睢一把薅過許音手裡的賬單，鎖定了最後那串阿拉伯數字。

“我靠！”他立刻指著許音大喊，“你完了，花超了這麼多！我要告訴小姨和小姨夫！”

許音小臉一垮，立刻將手裡的手提袋一拍，“你敢！”

言糸眼疾手快扶住了馬上要倒地的手提袋。

許音已經張牙舞爪去搶許南睢手裡的小票，許南睢抓著小票往言糸身後躲。

“你敢告訴我爸媽，我就把你藏的那些違禁遊戲也告訴你爸媽！”

言糸被兩人轉的有些頭暈，不知道該攔哪個，只好舉著手裡滿滿當當的手提袋，試圖勸架。

逢謙看這三個人相處的還挺有意思，忍不住笑了聲。

顏語再也忍不住，怒目瞪向玻璃牆裡打鬧的那三個人。

言糸好不容易從秦王繞柱走的那個柱子的角色裡脫離出來，一回頭，和牆外正要轉身離開的顏語四目相對。

自然也將顏語的神情盡收眼底。

她慢慢放下手，目送顏語和逢謙離開。

顏語這幅表情......是她利益受到威脅之後的示威。

言糸大腦飛速運轉，她可以確定這一世和顏語的交集只有上次在商場和顏朗的那一面。

算上今天，也才第二次見面而已。

按理來說，她如今並不知曉自己是流落在外的顏家人的身份，怎麼會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敵意？

難道......

“看什麼呢？”許音一把攬過言糸的脖子，打斷了她的思緒。

“沒什麼。走吧。”言糸搖搖頭。

幾人背道而馳。

“哥哥？”顏語坐在逢謙身邊，忍不住開口問他。

“嗯，有事？”逢謙把視線從手機螢幕上移開，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在看群聊，忽視了身邊的顏語。

顏語被逢謙的心不在焉刺激的有些窩火，但還是強迫自己穩定下來，“自從你上高三之後，我們見面都少了好多。”

逢謙對這個妹妹......其實壓根沒什麼多餘的感情，只是自己在同輩裡算是成熟的，又得長輩們信任，自然而然就對身邊的同齡人和小輩們多照顧一些。

顏語在他眼裡，和其他世交家的弟弟妹妹沒什麼區別，都是小孩而已，從前她也是愛黏著他，比如總是尋些容易被看穿的藉口去他家找他，逢年過節的走動也是總往他身旁湊。

逢謙不是傻子，多少能感覺出來一點顏語對自己不同尋常的熱切，但架不住他自己對她生不出出格的想法，仔細措辭一番，逢謙才開口，“畢竟馬上就要高考了，沒法跟從前那樣貪玩了。”

顏語感受到逢謙語氣中的疏離，原本盛滿笑意的眼底劃過一絲受傷。

不過很快，她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又笑著聊起其他的話題。

......

言糸走下計程車，跟還在車上的許南睢和許音揮了揮手，才轉身往小區走去。

剛走進小區大門，她就察覺到身後似乎有一道視線跟隨著自己。

言糸不動聲色側了側頭，餘光瞥見一箇中年男人，看起來打扮挺普通的，只是一直和她保持著距離，不遠不近。

是沒見過的小區業主？但總覺得有些眼熟......

言糸心裡這麼想，腳下卻拐了個彎，往小區附近的便利店走去。

便利店依然沒什麼顧客，言糸隨手拿了桶泡麵，跟店主打了聲招呼，就在座位上坐下了。

在等純淨水燒開的間隙，言糸的視線一直若有若無停留在玻璃門附近。

男人的身影，在幾分鐘之後出現在便利店外，他看了看店內，卻沒有推門進來的意思，而是往一旁靠了靠，不再走動，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言糸心下一凜。

從最近的回憶裡仔細搜尋了下這張臉，她確定自己是最近開始遇上這男人的，扔垃圾和出門買東西時，偶爾見過幾面。

是跟蹤？還是自己多心了？

言糸走到櫃檯，用剛燒開的熱水把泡麵泡開，一面留意著玻璃門外男人的動靜。

男人又側身往玻璃裡看了看，和言糸撞上視線之後，又不緊不慢轉了回去。

她端著泡麵走回座位，瞥到那男人似乎正在打電話。

過了一會兒，男人又往言糸的方向看了看，才轉身離開。

剛吃了沒幾口泡麵，巡邏的警車路過門外，言糸這才放下塑膠叉子，將垃圾扔到垃圾桶裡，起身離開。

藉著警車的威懾，言糸沒再發現那男人的身影。

只是在走到一半時，言糸看到一輛飛馳而過的豪車，似曾相識。

似乎是之前來接顧雲嵊的那輛。

言糸心下一沉。

莫名其妙來跟蹤她的男人，和疑似顧雲嵊的車......不該是巧合吧？

顧雲嵊正聽著心腹司機的彙報，路過言糸的小區時，下意識往車外看了一眼。

“有人先我們一步，正在跟蹤言糸。”司機目不斜視，沒有情緒的聲音穩穩傳進後座的顧雲嵊耳邊。

“能查到是誰的人麼？”顧雲嵊有些出乎意料，他剛準備安排人下手，卻得到訊息有人比他還快一步。

難道言糸還隱藏著什麼秘密？他眉頭微蹙，將先前對言糸所有的調查在大腦裡快速過了一遍，確實是乾淨、沒有背景的普通學生。

“目前能查到的，跟蹤她的那個男人，是廖飛雲的手下。”司機回答，“如果再想細查，就要跟廖飛雲打交道了。”

廖飛雲......顧雲嵊聽到這個名字，心底已經意會了司機的意思。

這人雖然黑白通吃，關係網硬的很，在社會上以黑道出名，手上沾的全是尋仇報復的髒活，據說只要錢給到位，他連人命生意都敢接，本市從政的、做生意的，幾乎都知曉他的大名。

如今廖飛雲人到中年，已經逐漸退居幕後，這兩年也隱隱有準備洗白上岸的意思，這些髒手的活，基本請不動他了。

現在言糸被廖飛雲的手下盯上，意味著言糸招惹的人，名頭不小。

“言糸的身份，你有沒有再去查探過？”顧雲嵊終於嚴肅了神色，抬頭問前排的司機。

“又去查了幾次，”司機的聲音還是機械不帶感情，“確實沒什麼可疑的地方。”

顧雲嵊愈發覺得不可思議，她到底招惹誰了，不惜透過廖飛雲也要監控她？

“您要干預麼？”司機問他。

顧雲嵊思忖片刻，微微搖頭，“先打聽明白到底是哪一方盯上了她。”

顏語微笑著揮別逢謙的車，目送車子徹底消失在她的視野裡，才冷下神情，轉身往別墅裡走去。

“怎麼回來這麼晚？”正在沙發上處理論文的顏朗，見是顏語進來，立刻將膝蓋上的筆記本推到一邊，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

“哥，”顏語撲進顏朗懷裡，再一抬頭，雙眸已經蓄滿了瑩瑩水光，“怎麼辦啊？逢謙哥哥他，他對我越來越冷淡了。”

顏朗摸了摸顏語蓬鬆柔軟的頭髮，安撫著她，“發生什麼了？出門的時候不是還很開心？”

顏語小嘴一耷拉，全是委屈，“還是因為言糸。”

顏朗的動作一頓，是之前顏語求他聯絡廖飛雲調查的那個女學生。

一個一窮二白的窮學生，怎麼會三番四次和逢謙搭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