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德爾第一位枉死的聖女……
暉洛的大腦猛地蹦出這幾個字。
原來如此。
暉洛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心中的鬱氣不減反增，好像身體被無數的細繩勒得緊緊的，喘不上氣的感覺。
雖然沒有關鍵性的證據，但暉洛就是有一種直覺，第一位死亡的聖女，一定和她的先祖——利婭絲黛·約裡萊依有關。
而她繼承了先祖的銀瞳，才會導致這一世的聖女……
這就是因嗎？
可是，她就活該被神明拋棄嗎？
手越攥越緊，右手被攥出紅痕也毫無察覺，難以名狀的憤怒和難過盪漾在心底。
“伯特萊小姐……伯特萊小姐！”
混沌的耳邊漸漸傳來呼喊的聲音，暉洛冷不丁抬頭，眼中攀升的殺意是那樣赤裸裸的鮮明，將克林斯駭在了原地。
“你……”
少年複雜的神色收入眼底，暉洛用力閉上眼睛，再睜眼時恢復了以往的冷漠。
她聲音暗了幾分:“抱歉，殿下，我失態了。”
“喝茶吧。”克林斯一個招手，為首的侍女過來倒茶。
“喝點甜的心情會好點。”
剛端起茶杯正要入口的暉洛聽到這一句話，當即將茶杯放下，拒絕道:“不必了，我不渴。”
少女這端起茶杯又放下的動作，果斷又幹脆，讓克林斯莫名有種說不出的熟悉的感覺。
“那吃蛋糕？”
暉洛搖頭拒絕:“不用了，我沒胃口。”
“那你……”
克林斯剛起了個話頭，旁邊的侍女侍從看見另一人連忙行禮，不合時宜的喊了一聲:“塞納什殿下。”
“克林斯，到時間了。”金髮少年嘴角掛著如沐春風的笑意，讓人一眼看去賞心悅目極了。
“知道了。”克林斯走前不放心的看了暉洛一眼。
“你好，美麗的小姐，我是塞納什·達·西格德爾。”金髮少年坐在暉洛的對面，如薰衣草夢幻的紫蘭色雙瞳溫柔如水。
“您好，我是暉洛·伯特萊。”暉洛心不在焉的又重複了一遍。
“伯特萊小姐，既然現在沒有明確誰是誰的婚約者，不如我們直接叫對方的名字吧？”塞納什用他那溫柔的聲音提議道。
暉洛掀起眼皮瞥他一眼，“您隨意。”
“暉洛。”塞納什看著對面精神不振的少女，關切的問:“我看你心情不好，要去別的地方轉轉散散心嗎？”
暉洛眼睛微亮，不假思索:“我想去皇家圖書館。”
“當然可以，那我們走吧。”
兩人並肩而行，塞納什特意放緩腳步，讓暉洛可以跟上他的步伐。
暉洛一直垂著頭，神情恍惚，視線盯著地面一同移動的影子，沒有注意到塞納什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
弗格利走三步停一步的跟在兩人身後，不敢鬆懈，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到慢悠悠散步的皇子和侯爵千金。
皇家圖書館，顧名思義，是建造在皇宮內的圖書館，供皇族使用，在允許的情況下貴族也可以進入查詢資料。
看著面前金碧輝煌，比克萊圖書館還要大的建築，暉洛目瞪口呆。
她想過皇家圖書館應該很大，但沒有想過會這麼大這麼豪華！
不愧是皇帝。
暉洛的嘴角難以置信的抽了幾下。
塞納什將暉洛帶到了最末尾的一處書架，他指著最上面的一本書笑得溫柔，如春風拂過讓人舒爽，說出口的話卻令人難以忽視，“暉洛，這本書裡是你感興趣的內容。”
“塞納什殿下？”暉洛審視的望著他。
“怎麼這副表情？我應該沒猜錯吧？”少年收回手靠在書架上，雙手交叉，“從你前後情緒對比，我猜測肯定是克林斯說了什麼，然後你聯想到什麼才會想來圖書館，對吧。”
“很大的可能，就是約裡萊依。”
少年眉眼如畫，眼睛笑起來彎彎的，溫和的表面隱藏著窺探人心的力量。
“眯眯眼果然都是怪物。”
暉洛一邊光明正大的吐槽，一邊掂腳伸手去拿那本書。
長袖滑落，露出一截白如蓮藕的手臂，白皙光滑的面板卻印著一圈觸目驚心的青紫痕跡，少女的臉龐冷淡如初，毫不在意。
塞納什鬼斧神差的握住少女的手臂，在暉洛看過來時燙手般鬆開，腦袋側向一邊，聲音細若蚊蠅:“抱歉。”
看著少年金髮下微微泛紅的耳朵，暉洛眼睛一轉，指尖凝聚魔力，高處的書自動落入手中。
那是一本沒有名字的書。
耳側傳來清晰的翻書聲，塞納什回頭，就看見少女不知何時拿到了書並開啟閱讀。
暉洛一目十行，從大量的廢話裡總結了部分關鍵資訊:
……約裡萊依是一個古老的家族，也是第一個與精靈通婚的家族。因為有精靈的血脈，約裡萊依的族人都有一雙如夢如似幻的粉瞳，直到一個孩子的出生，她的雙眼竟然是從未有過的銀色！
利婭絲黛·約裡萊依，是帝國第一個擁有銀瞳的人，也是約裡萊依格格不入的異類。
這是不詳的徵兆。
當時的人們卻沒有意識到嚴重性。
在劍術方面天才輩出的約裡萊依，利婭絲黛卻擁有著常人沒有的強大魔力。年紀輕輕便成為了大魔法師，甚至曾經被魔塔主追著讓位。
利婭絲黛越強大，莉娜聖女的身體就越發衰弱。
後面的人們發現，只要利婭絲黛和聖女靠近，聖女脆弱的生命便會消失的更快。
帝國曆358年，瑞拉聖女死亡，約裡萊依家族開始沒落。
帝國第一位聖女非自然死亡，死因：約裡萊依家族的銀瞳異類，利婭絲黛。
……
居然真的是這樣……
暉洛不敢相信的又翻了幾遍，書中的內容竟和自己所推理的大差不差。
她繼承了利婭絲黛·約裡萊依先祖的銀瞳，自然也就繼承她的力量和因果。
回想起皇帝時常留意自己的眼睛，暉洛苦澀一笑，原來是想知道她有沒有和先祖一樣強大的魔力。
那這份婚約，想必一半是安撫的補償，另一半則是滿滿的算計。
如此強大的人，如果能給皇室誕下同樣強大的孩子……
皇帝的算盤可真響。
暉洛想解除婚約的心到達了極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