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破磚房

“她李大娘，”趙老漢捂著傷口，彎著腰慢慢地走著，邊走邊喊著，“她李大娘啊，你看沒看見我家老大鳳啊？”

趙老漢還不知道其中的事呢，只見李大娘使勁地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你家那金貴旮瘩，我可不知道！沒看見！”

“不是，她李大娘……李……”趙老漢追不上，只能皺著眉頭靠在一旁的樹邊直嘆氣。

話說趙老漢不放心地裡的莊家，每天都捂著傷口，一點一點地走去看看，什麼隨手的活也就幹了。今個一回家就感覺出不對勁來，使勁一問，敢情自己媳婦把大閨女給攆出去了。這等到天都黑了，也沒回來，趙老漢實在忍不住了，便出來找人。

可問了好多人都沒看見。

趙老漢最後只能慢慢地走回家，半靠在牆上嘆氣，“這小鳳是去哪了啊？天都黑了！”

李桂花見狀，撇嘴道：“有能耐一輩子別回來！”

“你！”趙老漢生氣地指著李桂花，“要是小鳳有個三長兩短的，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怎麼的？還想打我啊？打啊！打啊！”李桂花把手裡的枕頭摔得啪啪響，“一個病秧子你還能了！要不是我爹孃都沒了，我能嫁給你？還不是我那哥圖你在東北立住腳了，他也想借光來，要不我能……”

“你也知道你那哥的打算，現在我把他弄來了，連著你那大姐、三妹、四妹都來了，說婆家的說婆家，送嫁的送嫁，怎麼這回咱們家這事，他們沒有一個人來看看呢！”趙老漢也喊了起來，“他們四個孩子自己在家啊！怎麼就不能來看看，給口飯吃？”

“這……”李桂花啞口無言，轉頭進裡屋自己一個人“沉默”去了。

趙老漢在外屋一個勁地罵著，就彷彿在對著空氣說話一樣，好半天，趙老漢嘆了一口氣，自己開門坐在了院子裡。

“爸，您身子不好，坐在這幹嘛啊？”

“好孩子，爸等你姐，你姐這晚上也不知道在哪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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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李大頭，你行啊！弄了半袋子白麵！”趙小鳳左等右等，終於等回來了李大頭。

李大頭把面放在地上，喘著粗氣道：“我家就這麼些了，我都拿回來了。”

“你家可真富，我們家就是過年的時候都吃不上這麼白的白麵呢。”趙小鳳看著眼前的白麵，想起家裡到了九十年代，才漸漸吃上白麵，每回自己娘還叨叨什麼吃白麵費的話。

“你別磨嘰了，趕緊幹活吧，天亮了我媽要是看見了，非得打死我不可，咱們得趕緊趁著天黑就走。”李大頭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可得歇歇了。”

“成！”趙小鳳忙和麵，還好這破磚房裡有些傢伙事，應該是誰打牙祭留在這的。趙小鳳看著李大頭擦汗，笑著道：“你行不行了？半袋子面就把你累成這樣？我一個女的農忙的時候還背稻子呢，一袋一百多斤呢。”

“你厲害醒了吧？”李大頭無語，看著趙小鳳壓低了聲音道：“你以為我是累的？我是嚇的！”

“嚇的？”趙小鳳挑眉，“怎麼了？”

“你猜我出來的到時候看見誰了？”

趙小鳳搖頭。

“說了你都不能信，這可是大新聞啊！”李大頭坐在了趙小鳳身邊，邊準備燒火，邊道：“我看見了李大娘家的那閨女，小蘭！”

趙小鳳沒什麼吃驚的，這事上輩子他們瞞得很好，還是後來一次那男人打架醉酒了才說出來的呢。

“你看見她和老王家那三兒子了？”

“什麼？她和我王家三哥好？”

趙小鳳和李大頭紛紛瞪大了眼睛，“不是，你看見的是什麼啊？”

“不是，你說的是你親眼看見的？”

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直到鍋冒煙了才反應過來，忙下餅子接著幹活。

李大頭著急地道：“你說啊！那小蘭肚子裡的娃娃是我王家三哥的？”

“應該是吧，我也是聽說的，你可別說出去啊！”趙小鳳叮囑道。

“我知道，我不說。”李大頭用鼻子哼了一聲，不敢相信地嘟囔著：“你說我王家三哥多正經的一個人啊！居然……居然幹這種事？還都說我沒正經呢，我就不幹這事！有能耐就娶回家，偷偷摸摸算什麼能耐！”

這話都是實話，這人啊，還真沒法看去！

趙小鳳好奇地問道：“那你說說，你看見的是什麼啊？”

“是小蘭的大肚子啊！我看見她……她……那肚子是鼓出來的！”李大頭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磕磕巴巴的。

連說帶比畫的，趙小鳳終於明白了，直接一腳就踢了過去，“你偷看小蘭姐上廁所？”

“不是！我不是有意的！我這不偷偷摸摸的出來嘛，我就……正好碰上的，她以為沒人呢，”李大頭忙解釋。

“那你也不能看啊！你！你大色狼！變態吧？”

“喂！你說誰呢？我還不是……我看見我就轉過頭來了，我怎麼可能盯著人家姑娘的屁股看！”李大頭使勁的解釋，解釋得滿頭都是汗，一副你不信我，我就撞牆去死的那出。

趙小鳳撇撇嘴，沒發表言論。

李大頭又要開口解釋，這時突然門外傳來聲音，“裡面有人麼？誰在裡面啊？”

是趙老漢的聲音！

趙小鳳慌了，忙衝李大頭使眼色，自己則藏在了最裡面的水缸裡，李大頭幫著在上面蓋好草簾子，穩定了一下情緒，嬉皮笑臉地開啟了門，“是我，誰啊？”

“哎呦！是趙叔啊！這……有事？”

趙老漢看見這地方冒煙，以為是自己女兒沒地方去在這呢，見開門的是李大頭，有些失望，道：“哦，是你啊！我就是看看，你不回家在這幹嘛呢？”

李大頭站在門口沒讓趙老漢進門，故意笑嘻嘻地道：“這不是……嘿嘿，家裡不方便，趙叔您可別和別人說啊！”

很明顯趙老漢想錯了，忙道：“我什麼都沒看見，我走了！走了！哦，對了，你今天看見我家小鳳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