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謝謝姨娘。"

江琦淮漾起一絲開心笑意,"或用糖醃起,泡桂花茶也極好,郡主不妨一試。"

她也喜歡桂花,桂花盛開時節她總是惋嘆花開的時間太短。

桂花茶她喝過,但味道並不好,感覺怪怪的。

自古紅顏薄命,江琦淮才貌一流,又遠比呂妃年輕,太子卻不喜歡她而寵愛呂妃。

面前的江琦淮卻並沒有心如槁木,比她們還要多上幾分閒情逸致。

"郡主再逛逛,我們摘得差不多了,這就回去了。"

她看看時候已經不早,"我和姨娘一起回去。"便和江氏一同走了。

走到東宮內,她們一起往東側走去,她住在折柳閣,江氏住在吟香苑,中間是瑺妃的居所。

一路談論桂花的掌故,頗為相投,江琦淮對她道

"你可願意去我那坐坐?請你品嚐我才做的桂花茶。"

林月笑道:"今天真是有口福,求之不得,有擾姨娘了。"

進了吟香苑沒多久,剛坐定,侍女們斟上茶來,嚐了一口,味道香甜宜人,比她以前喝過的好上十倍不止,正要誇讚幾句。

"回娘娘,侍郎大人有急信呈遞進宮來。"一名小太監急匆匆進來稟報道。

江琦淮父親江侍郎,和丞相私交甚篤,且是姻親,難道趙徹開始對丞相案同黨動手了?

江琦淮面色平靜,淡淡接過信,柳眉微蹙,隨即把信收起,不再看一眼。

那小太監跪問道:"侍郎大人派來信使在等候娘娘回信,請娘娘示下。"

"如今我能有什麼示下?"江琦淮神情冷漠。

看江琦淮的臉色,那小太監面露難色,不敢起身。

江琦淮面色雖冰冷,畢竟骨肉至親,孃家總歸是自己的根本,神色間透露出焦慮,卻不肯再說話。

"多謝姨娘的好茶,改天我再來叨擾,今天還要去母妃那裡請安,我先告退了。"

她不好再坐下去,起身告辭。

江琦淮點頭道:"你去吧,有空再過來,不用拘束。"

和秋梨謝過,出了吟香苑不遠,卻聽見女子的抽泣之聲傳來。

"小姐可聽見了?好像是江妃娘娘在哭。"

林月輕拉她衣袖,"快走,讓她知道我們沒走遠,多尷尬。"

剛來到瑺妃這,已經聽見殿內有喧譁之聲。

侍女們早已經通報進去,"回稟郡主,寧安公主、衛國公主和呂妃娘娘都在這裡。"

一名太監走近她提醒。

進了後殿,果然見到趙慶的長女寧安公主,年三十有餘,衛國公主比長姐略小,呂妃和她們都差不多大,她們按理都是林月的長輩。

她依禮一一拜見她們,寧安公主示意她在身旁坐下,"永寧郡主多大了?生辰幾時?"

"我今年十六歲,生辰在年末呢。"她不敢怠慢寧安公主,急忙答道。

"她和弗嬰同歲。"旁邊的呂妃說話的聲音清脆動聽,讓人如沐春風。

衛國公主笑道:"父皇有意給十九弟他們選妃,我和姐姐陪著左挑右選了幾個時辰,這京城裡姑娘雖多,品貌好的卻選不出幾個來。前天聽駙馬說,曹國公家做媒的踏破門檻,景寒也是挑花了眼,都不知道該選誰家的!"

喝了一口茶,她眸光又看向林月,"如果個個都像永寧郡主一樣,哪還用得著選。"

"原來公主是把心思都放到別人家去了,想是忘了我們弗嬰的事情。"

瑺妃看了衛國公主一眼,慢條斯理的開口。

呂妃也笑道:"公主熱心,眼光又好,一定能給弗嬰挑個好妃子。"

衛國公主大笑:"你們兩個紅臉白臉唱和,看來我不想做這個月老都不成!放心好了,別人不敢擔保,弗嬰的事包在我身上,一定給你們選個賢良的兒媳婦。"

瑺妃:"如這就多謝公主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皇嫂可別忘了,還有個乖女兒。"衛國公主看了看她。

林月聽她們議論那些皇子王孫的婚事,沒想到居然議論到她了,趙徹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兒臣才侍奉母妃不及一月,母妃是嫌棄我蠢笨嗎?兒臣只願意一輩子陪著母妃,永遠不離開您。"

她急忙跪倒在瑺妃面前。

瑺妃趕緊俯身拉起她,"這個傻丫頭,幾時說過要你離開我了?我捨不得這麼早嫁你出去的。"

語氣有責備之意,卻是暗藏不住地開心。

林月依偎在她身旁撒嬌,"謝謝母妃!"

瑺妃撫摩著她的手,對衛國公主說道:"有了這貼心的丫頭,時間過得快多了,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等過一兩年再議婚,不至於耽誤了她。"

寧安公主和衛國公主相視一笑,隨即換了別的話題。

林月高懸夜空,清輝灑落。

中秋節的宮內處處燈火通明,趙慶在幾處水上殿閣設宴,照慣例行了一大套的繁文縟節,林月跟著瑺妃和趙弗嬰一起行禮參拜。

趙徹表情肅然,沒有看她。她知道他在人前是這副模樣,也沒有去看他。

宮中沒就藩的皇子不多,除趙徹外,就只有十九皇子以下的小皇子們。

趙慶自沈皇后薨逝以後,沒有再立後,宮中事務皆由胡妃和惠妃主持。

眾妃嬪都落座了,趙慶舉目四顧,皺眉問道:"定妃呢?"

"回皇上,定妃身體不適,今日又病了。"隨侍太監尖著嗓子回稟道。

"叫她來!"趙慶喝道。

一皇子忙說道:"兒臣這就去請母妃過來。"

林月從沒有見過他,對他的印象模糊,定妃如果是他的生母,那他就是二十二皇子朱楹,後來被封安王。

沒過多久,一名宮妝麗人就出現在水閣內。

林月幾乎要驚叫出聲來,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人。

她的面貌竟然和秋梨有八分相像,但是她的年紀更長,眉目間風韻楚楚動人,因為纏綿病榻的關係,臉色有些蒼白。

來見趙慶,竟然也不肯打扮下,胭脂都不肯擦一點,相較胡妃和惠妃今天的富貴氣派,她整個人就像一片隨風飛逝的浮雲。

趙楹跟在她身後,來者是定妃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