濘王頓時變色,以為他要殺她,情急下伸手把她護在懷中,

"四哥你聽我解釋!"

趙徹劍鋒過處,樹下的花圃中,那一大片嬌豔的月季被齊根斬斷,五顏六色的片片花瓣被凌厲的劍氣吹拂,如同被折斷羽翼的粉蝶,落到地上。

亂葉殘紅,這些花他悉心養育多年,如今是花開時節,枝繁葉茂,他狠心下手摧殘自己心愛之物,發洩自己心裡發憤怒。

他想拿劍殺的是她,不該是那些無辜的植物。

"夠了,住手!要殺就殺我好了,不要在這裡暴殄天物!"她掙脫濘王,往前走幾步。

趙徹收住劍,那柄劍被他隨手擲出,恰好砸在水井旁石欄上,撞擊出火星。

他看著她,既不動也不說話,他不再逼迫她嫁給他,但自從月隱山莊初吻她開始,心中早已經把她看成是他的女人了,何況他還給過她一個洞房花燭夜。

在他以為她被栩王侵犯過的時候,幾乎想殺了她,並沒有去怪栩王,反而覺得那是她的錯,是她先去勾引了栩王。

他一直帶著恨意注視著她,根本不看濘王,他不會責怪濘王,只會怨她。

濘王衝過來,擋在她身前"今天的事是我一時衝動,以後再不會了,我願意向四哥請罪。"

她分開濘王,走近趙徹身邊,

"我和濘王殿下只是好朋友,不是你想得那樣,況且我和你本來也沒有任何關係,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趙徹冷冷地看了她半晌,終於開口對她說:

"是沒關係,你恨不得我死在大漠才好吧?我回來正好撞破你的好事,十七弟如今也不敢要你了?"

林月怒道:"是又怎樣?我願意跟誰,你管得著嗎?"

"你本就是水性楊花,人盡可夫。我兄弟多得是,你儘管一個一個勾引他們,要跟多少人都跟我沒關係。"

他的紫眸泛起陰冷之色。

這話太傷人了,從來沒人這樣侮辱過她,傷害她。

"四哥,怎麼可以這樣說她!"濘王要制止已經來不及。

她腦裡一片空白,忍住洶湧的淚水,掩面奔了出去,"移形換影"身法極快,他們來不及反應過來,她已經衝出大門。

她一下就跳上了門外的馬,拔下發簪,往馬臀上刺去,馬兒受痛驚起飛馳,道旁景物被遠遠甩在了後面。

緊緊抱住馬背,淚水不斷滴落,心裡只想離他們越遠越好,沒有辨認方向,任由它帶著她往前而行。

臨安王、栩王和濘王都是趙徹的兄弟,他明明知道這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他本不應該是這樣刻薄的人,還要說這樣傷害她的話。

如果袁摶說的話是真的,趙徹註定和她命中有緣,她在趙徹的控制下根本不可能逃走,和這些皇子們牽扯,只有無窮無盡的麻煩紛擾。

馬兒帶著她一路飛奔,夜幕漸漸低垂,它慢慢停蹄,已經到了郊外。

前面是一座蜿蜒屹立的大山,她跳下馬,摸了摸它的頭,"你回濘王殿下那裡去吧。"

它仰天長嘶一聲,撒開四蹄就消失在夜色中。

沿著山間小路往山頂走去,走到半山腰時有雷聲傳來。

走到山頂,瓢潑大雨夾雜著雷鳴嘩嘩落了下來,環顧四周群山蒼茫,夜色如墨,只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場。

對著空闊山谷,一遍一遍大聲呼喚顧誠的名字,淚水和雨水交織迷住了她眼睛。

"顧誠,顧誠,你在哪裡?為什麼我找不到你?"

"你對我的承諾還沒實現,為什麼這樣狠心拋棄我?"

"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活著遠比死更痛,還要痛上千倍萬倍!"

"顧誠,你聽見了嗎?你聽見了嗎?!"

很久很久,山谷裡除了她自己的迴音,沒有任何回答。

她萬念俱灰,精氣也幾乎耗盡,眼前迷茫,暈倒在地。

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火光照耀的洞中,可以聽到外面狂風暴雨大作,氣溫驟降,身上發冷。

睜眼看向火光處,竟然看到她最不想見到的那人。

他身形頓閃,人已經欺近她身旁,把她緊抱在他懷裡,

"月兒,我錯了,我不該誤會你,不該說出那樣的話。十七弟都告訴我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她沒理睬他,那利劍一樣的話傷她太深。

他接著說道:"行軍征戰多年,我從來沒這樣心神不定過,這幾個月來我都在思念你,大軍沒班師之前我就趕回燕北,卻見到你和十七弟這情形,怎麼能不生氣?"

她側過頭,"我是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女子,不配接受你的道歉。"

趙徹本來就是一個霸道無情、跋扈的人,她恨自己還曾經相信過他不是一個壞人。

他輕撫著她細柔髮絲,唇貼在她耳邊道:

"你可以在我面前使性子,可以罵我,我就是不能見到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

林月:"和我在一起的男人很多,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他雙眸盯住她:"還是要和我賭氣嗎?是不是第一個,你我心裡都清楚。今天是我錯了,你到底要我怎樣才肯原諒我?"

她冷冷道:"我從沒有和你賭氣過,你怕是想多了。"

初夏的衣服又輕又薄,被雨水浸溼後,幾近透明,他伸手解她的衣裳,

"把衣服脫下來,這樣穿身上會著涼的。"

觸到她胸前的柔軟時,指尖卻停在她的雙峰間恣意流連,眼中是熾烈的欲焰。

出征兩個多月都沒碰過女子,她這時雪白的頸、溼潤秀髮、清麗容貌,無一不誘惑他堆積起的慾望。

心中惱怒,她揮手發出銀針,他側身閃避,把她手中手鐲強行取下,緊緊抱著她,低聲道:

"月兒,我不相信你對我還是沒有一點感覺,難道我走之後,你一次也沒有想過我嗎?"

她很乾脆說道:"沒有。"

他把她壓在山洞內的青石板上,"有沒有,你很快就會知道。"

在他熱情撩撥下,她身軀微微顫抖,無力地遮蔽著,"你無恥……"

直到她發出聲嬌媚低吟,他才停了下來,淡紫雙眸溫柔地看著她:

"我今天一直在後面跟著你,你可知道,看到你在雨中呼喊那人名字時,我有多心痛?但是你不要逃避我,只要你開口,他能給你的我都會給你,我以後會比他更疼你更寵你。"

他說她在"逃避"他,秋梨前幾天也和她說過同樣的話。

她看著他的眼神,心中微微一震,可她要的不是古代男人,採花摘草的心情去對待的疼寵,不是片刻喜歡,不是曾經擁有,她要的是真心真意。

看到她茫然失措的眼神,他輕輕握住她的手:"月兒,我愛你。"

我愛你,她聽見趙徹在對她說"我愛你"這三個字。

她彷彿又回到了顧誠的身邊,忍住眼淚,看著他:"你會生生世世都陪在我身邊嗎?"

他紫眸中閃過狂喜,說道:"我發誓會永遠陪你,只要我一息尚存,都會在你身邊。"

她摟住他的頸,"答應我,無論生死,都不準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不要任別人欺負我……"

他吻住她,細緻纏綿深入擁吻,……

"月兒,我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開心過,真的。"

趙徹和顧誠的影子在他身上重疊,她閉上雙眼,避過他溫柔貪婪的注視,依靠在他懷裡。

外面雨聲漸漸停歇,他坐起身來,"回去吧,我在外面風餐露宿慣了,你小心受了風寒。"

她的衣服溼氣重,拿過自己披風裹住她的身體,探詢的目光看著她:"今晚隨我回王宮好不好?"

她想一想,現在已經三更半夜了,點了點頭。

趙徹見她答應隨他回去,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抱著她走出山洞,上馬往城內去。

接近城門時,前方一排火光,騎兵疾馳而來。

"四哥!"望見他們,為首的濘王駐馬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