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鬼嗎?

大師兄坐在林非鹿的車上時,林非鹿還在想這件事。

想歸想,她腳下的油門一點不慢。

林非鹿顫顫巍巍地往後看了一眼,臉上的好像是油彩啊!

——呼。

她長長地撥出一口氣,原來不是血啊!

回城的路上。

“這位,您去蕭家找誰啊?”

大師兄愣了下,突然笑了起來。

說也奇怪,大師兄長得一臉正氣,但是那他笑的時候,就會覺得他這個人豐朗異常,哪怕他現在臉上被塗得一塌糊塗。

林非鹿從後視鏡裡看到那個笑容,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睛,剛剛的那個笑感覺整個車裡都亮了起來。

“我去找我小師妹。”

小師妹?

林非鹿想了想,蕭家現在只有蕭晨丞的小侄女、蕭晨燁的親女兒是性別為女的生物吧!

大師兄不知道林非鹿在想什麼,他已經閉上了眼睛。

蕭家。

蕭晨燁忙了一天,終於可以跟自己寶貝女兒一起吃晚飯了。

“蕭叔叔,我哥那裡出了點問題,我要回去一趟。”端木澪站在蕭晨燁的身旁,很是端正。

蕭晨燁點了點頭,他巴不得單獨跟暖暖吃飯呢,不過,他還是叮囑了句,“注意安全。”

端木澪點頭,又拍了拍暖暖的頭,轉身走了。

廚房裡,保姆還在燒飯。

蕭晨燁把暖暖抱在懷裡,又把今天給她買的油畫棒拿了出來。

他們公司員工有小群,蕭晨燁知道。

他們公司員工發朋友圈會遮蔽他,他也知道。

蕭晨燁對這些無所謂,員工需要私人空間很正常。

只是,當他看到宋嶽的手機裡那麼多好看的玩具圖片,他才沒忍住去翻了他們的小群。

對於這件事,蕭晨燁可以發誓,他真的是隻想看看5歲的小女孩有哪些可以玩的遊戲。

這些暫且不管,暖暖看到蕭晨燁拿出來的油畫棒確實驚喜了下。

然後,她的畫筆就落在了沙發上、茶几上、地板上、地毯上...

唯獨沒有落在畫紙上。

蕭晨燁額角跳了跳,這跟他想的不一樣。

那個小群裡,發出來的畫雖然簡單,但十分有意趣。

“暖暖。”他拖著長腔夾雜著些不滿喊了暖暖的名字。

暖暖頓時停下了手,她在蕭家這段時間,長胖了許多,整個糰子看上去白嫩白嫩,紅潤極了。

她站直身體,兩個小手疊放在一起扣著手裡的油畫棒,小腦袋微微垂下,劉海擋住了她的視線。

蕭晨燁頓時就覺得暖暖傷心了,他一下子就開始反省。

自己剛剛在幹什麼啊?

買油畫棒不就是為了讓暖暖開心嗎?

不就是為了暖暖更多地釋放自己的天性嗎?

他幾步衝上去,抱起了暖暖,“暖暖,你還想畫嗎?”

“不...不畫了。”

“不是的,暖暖,寶貝,你可以畫,你想怎麼畫都可以的,爸爸...爸爸剛剛只是太累了,對,爸爸只是太累了。”

蕭晨燁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抱著自己的女兒,想要告訴她,沒關係的。

但是,暖暖眼睛裡那束好不容易才培養出來的名為“自由”的光已經消散了。

“爸爸,我不想玩了,可以嗎?”她抬頭看著蕭晨燁,嘴角掛著一絲笑,但是那一看就是假笑。

蕭晨燁無法,他點了點頭。

“爸爸帶你去吃飯。”

“嗯。”暖暖窩在蕭晨燁的懷裡,沒有再說什麼。嘴角那絲假笑也徹底消失,嘴角微微下彎。

暖暖看著眼前擺盤精美的食物,第一次產生不餓的感覺。

蕭晨燁皺了皺眉,暖暖一向都是乖乖吃飯,從來沒有發生過看著食物發呆的先例。

他無比深刻地認識到,自己剛剛傷害了暖暖,傷害了自己女兒的那顆看似強大實則敏感的心。

就在這時,蕭晨丞回來了。

他好不容易才從山頂打了個車回來,他已經想好了,必須跟他哥好好談談林非鹿的事情。

“哥。”

“小叔叔好。”暖暖站在餐椅旁,非常有禮貌地打招呼,與以往不同。

“暖暖,你好好吃飯呀,下來做什麼?”蕭晨丞一邊說話,一邊把暖暖抱回到了餐椅上。

然後,就看到蕭晨燁一直在擠眼睛。

“哥,你眼睛抽筋了?”

蕭晨燁:......早晚叫你給我氣死,什麼破弟弟,沒一點眼力見兒。

“沒事,你吃了嗎?”蕭晨燁沒好氣道。

“沒呢。”說著,蕭晨丞拿起筷子從蕭晨燁的碗裡夾走了一塊魚。

保姆趕緊又拿了碗筷過來,又去廚房準備再添幾個菜。

不得不說,保姆的想法是正確的。

正當她端著西湖牛肉羹往餐桌那邊走時,又來了兩個人。

“蕭哥好。”林非鹿非常有禮貌地先給蕭晨燁打了個招呼,然後又介紹了一下她身邊的穿著白衣的道長,道長已經擦乾淨了臉,但是還是顯得風塵僕僕。

“這位道長,說是來蕭家找他的小師妹。我順路給送了過來。”

“你順路?我怎麼不知道你順路?”蕭晨丞嘴裡嘟嘟囔囔。

暖暖聽到“道長”、“小師妹”時,就已經自己把小身子扭了過來。

她看到不遠處的那個人,頓時淚水就流了出來。

大師兄張開雙臂,又露出了那個閃瞎眾人的笑容,他聲音如流水一般潺潺道:“小暖暖。”

暖暖從餐桌上刺溜一下鑽了下來,飛快地跑到了大師兄的身邊,但她並沒有直接鑽進大師兄的懷抱裡。

她先是摸了摸大師兄的臉,溫熱的、柔軟的。

她又摸了摸大師兄的手,有繭子、有傷疤。

之後,她又掐了掐大師兄的臉。

“大師兄,疼嗎?”

“疼的。”大師兄紅著眼眶說道,暖暖小時候每次做了噩夢,就會用掐他臉的方式來確認現實與夢境。

暖暖這才撲進了大師兄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