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蓉等人去到了會客廳,但由於空間有限,所以進去的只有擁有話語權的人,其他人則是在外面等著。

會客廳裡包括牧長尋在內的只有三個人,分別是:夏蓉,牧長尋,靈爺爺。

牧長尋並沒有急著開口,最先開口的是夏蓉,她站起來朝旁邊走了幾步,衝著靈爺爺和牧長尋的方向彎下了腰。

“對你們造成那樣的傷害我很抱歉,我們的確做了錯事。”

隨後,她重新直起腰,“但我們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她指的是牧長尋引發的那幾次災難。

“當然,我不是在和你討論現在到底誰更慘,誰的傷亡更多。我是想說我們有在盡力彌補自己所犯下的人錯,為了防止事情再次上演,我重新制定了律法,也將犯事的領頭調查出來進行嚴懲,我向你們保證不會再出現那樣的事情,我能理解你們此刻的心情,如果真的不能平息你們的怒火,我願一人承擔,但請不要對我的族人下手。”夏蓉道,“他們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罪。”

在這件事情上她實在沒有辦法,該做的她都做了,她也知道事情一開始就是自己這一方的錯,世界是大家的世界,是共同生活的地方,向其他種族施行危害行為不僅是一種挑釁還是一件與燒燬自己住所且沒有逃出去一般同等愚蠢的事情。

她理虧,但是有件事她明白,事情不能就此發酵下去,這場戰絕對不能打。

贏也好,輸也好,最後的結果對誰都不利。

靈爺爺看著她,冷漠的不近人情:“你的所作所為我們都看在眼裡,但是僅是這樣的話沒有辦法讓我們停手,這本就是你們該做的,是你們人族族長的失職導致的結果,但你一個人擔不起這個責任,倘若是我,也同樣擔不起。”

夏蓉攥緊拳頭,問:“難道這仗一定要打?”

靈爺爺沒否認:“不然我沒法給我的族人一個交代,水源的汙染對他們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身為海底的霸主,我們必須讓他們的怒火得以發洩,所以,這仗……”

從一開始就沉默的牧長尋突然出了聲:“也不是一定要打。”

靈爺爺皺眉,“不然你覺得應該怎麼做,我們的……王。”

牧長尋哪裡聽不出他的不滿,但他並不在意,淡定的說道:“靈爺爺,你先不要急著討厭我,先聽聽我的看法如何?”

兩人齊齊看向他。

牧長尋說:“我來這時間也不短了,前前後後一共引發了十三次海嘯,淹沒了七個人族的村莊以及城市。”

夏蓉面色難看,但並沒有出聲打斷。

“我看到了很多人喪命,實話說,我並沒有感到開心,我用一次又一次的災害懲罰人族,讓他們也嚐嚐和我們一樣的痛苦,我看到他們有人在後悔,也有人死不悔改,我看到了他們在災難中彼此扶持掙扎求生,也看到了他們為了救不曾見過的陌生人放棄了自己的生命,這樣的人不在少數。”

“他們在活下來後對我們訴說歉意,每一字每一句我相信靈爺爺你也聽到了,那些死亡的人讓我想起了我們在這次事件中離去的族人,如果按死亡人數來判定的話,經過我的統計,因為我引發的災害死亡的人族更多。”

“但是我不想這樣去判定。”

牧長尋神色堅定,他站起來在會客廳裡來回踱步,將自己的所思所想盡數說出:“我也曾猶豫過究竟該怎麼做,是真的必須要開戰才能解決嗎?但是這樣做的話,這個世界也就失去了平衡,一個種族的消失所帶來的後果是什麼我們不知道,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還是一個又一個的滅亡?這不確定的結果我不想去賭,失敗的後果我們都無法承擔,所以我一直在找一個兩全的辦法。”

靈爺爺聽著他的話,緊皺的眉漸漸舒展,這才明白他並非什麼都沒有做,他的考慮遠比自己的還要更加長遠。

“你想到了?”

“沒有,但是,那些捨己救人的人族給了我答案,有這些人在,人族也不是不可以再給個機會,就理性而言,如今我們兩族所收到的傷害已然無法區分究竟誰更多一點,不妨試試吧,簽訂合同,限制雙方的行為,我有辦法讓合同的效力維持百年,並且會讓在此期間的違法者受到應有的制裁,百年之後如何發展,就不是我們所能插手的了,但是我想那一定值得期待。”

“如果夏族長同意,我想帶走劉飛和那些被關起來的領頭,讓他們成為我們的奴隸,受我們奴役直至壽命結束。”

牧長尋不知道這樣做行不行,但只要他們答應,他就能建立新的交易,在交易期間,所有違反交易的人都會受到懲罰。

這是絕對公平的存在。

百年之後,人族更新換代,而艾登按正常發展也會死亡,鮫人族的王已然換了一個,他不打算插手鮫人族的下一代的發展。

他只負責艾登。

兩人對視一眼,夏蓉思考了一會兒,最後同意了。

“我同意,如果合約達成,我會為此成立一個監督機構,並對每一個成員進行嚴格的篩選。”

靈爺爺閉著眼睛沉默的時間較長,就在他們以為他不會同意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

“我也同意,我也不願意增加傷亡。”他看向牧長尋,“合約的事,我想聽聽更詳細的內容。”

牧長尋鬆了口氣,露出一個笑容:“好。”

他並沒有真的列出一個偏向於其中一方的不平等合約,每一條內容都恰好卡在雙方都能接受的範圍,所以當他們看完後,並沒有太多的意見。

等他們簽下字之後,牧長尋道:“既然如此,那麼合約達成。”

【交易成立。】

機械音在牧長尋的腦海裡響起。

同樣的,在兩族所有人的心中都突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他們身上。

但是仔細去感覺又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