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爪子放開,雲煙飄落到地上,灰憶爭先恐後的衝到大腦裡,頭漲的生疼,她弓著身體蜷縮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醒,醒了睡。腦袋的脹痛慢慢減輕,她睜開眼睛,自己躺在草地上,前面是一面牆,過了一會爬起來,才看清楚自己在回宮殿的路上。她決定再休息一會,等自己覺得舒服一點再回去,又趴下睡著了。
再次醒來她慢慢走回去,在花園遇見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雲煙,回來了。”
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她說:“回來了,是不是有點晚?”她心虛自己上一次醒來又睡了一覺。
百花仙子:“不晚。你去找流華看一看,你看著很狼狽。”
雲煙:“好,我覺得有點不舒服。”
她沿著路走到流華門口,心裡暗罵這條路太長。她坐在地上休息,流華到傍晚才出來,看見狼狽的她感到不可置信:“雲煙?”
雲煙:“嗯,不舒服。”
流華過來:“你還能走嗎?”
雲煙:“能,但是要緩一緩。”
流華:“你先坐著,我找螞蟻過來把你抬進去。”
雲煙休息著,好久沒有看到這天色了,坐在院子裡也有好看的天空,在那兒覺得清冷,這兒的天空看著是暖的。
流華去找了蟻后,和她要來搬運工把雲煙進去。螞蟻繞著雲煙圍了一圈,幾隻螞蟻仔細檢查搬運工的位置的數量之後,像站在最前面的上級舉手示意準備好了。上級拿著手上的紅旗三起三落,中層跟著三起三落,所有搬運工同時使勁,把護理抬起來,再根據上級的指揮一起把她搬進去。由於體型原因,它們只能把“貨物”放在地上,流華對他們再三感謝,開啟白糖的藥櫃讓它們搬回去。
雲煙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景色又變了,她有點搞不清楚了,翻個身再找找,覺得有點熟悉,轉過來看見自己靠著床,躺在地上,又聞到藥香味,爬下又睡了。她感覺有東西在她背上動,迷迷糊糊叫了一聲:“流華。”
流華:“是我,給你上藥”
聽到熟悉的聲音,她沒說話又睡過去了。後面知道自己好幾次在上藥,也喝了幾次藥,都是半睡半醒的。
有天醒來覺得精神好多了,坐了一會,想出去透透氣,撐著走到樹下,靠著樹幹坐著,迎著風,風從身上劃過,感覺把身上灰濛濛的陰氣都帶走了,身上暖暖得。
流華:“感覺好點了?”
雲煙聽著聲音來的方向不對,睜開眼睛,旁邊坐著一個人,穿著棉布衣裳,踩著布鞋,反應了一下,“流華?”
流華:“嗯。”
雲煙:“你怎麼變人形了?”
流華:“蚯蚓從那邊爬過來太慢。”
雲煙:“也對,爬過來天就黑了。”
流華:“好的差不多了?”
雲煙:“不行,腦子轉不過來。”
流華:“我知道你這次要變成人的時候就知道你會這樣。”
雲煙:“什麼意思?”
流華:“你的修行時間太短,距離你變成人至少還需要200年,這一次強行把你變成人形,你消耗太大了,要好好養著。”
雲煙:“我躺你著多久了?”
流華:“半個多月吧。”
雲煙:“你知道現在人世間是什麼季節嗎?”
流華想了想,“夏季。”
雲煙:“我是柳絮飛的時候去世的,回來有幾個月了。”
流華:“嗯,按照這個時間算,你還要一陣子才能恢復過來。”
雲煙:“我被一隻鳥抓著回來的,在門口躺了差不多兩個月才回到你這。兩個月都沒人發現我在門口,也沒人發現我在哪兒。”
流華:“你就是一個普通的狐狸,不會被注意到。再說了,沒事也不會有人過來,自然也不能發現你在門口。”
雲煙:“那接我回來的鳥呢?”
流華:“招歸團隊的,所有外出執行任務的修行動物,都是他們帶回來,他們只負責送到門口。”
雲煙:“嗯。你能扶我進去嗎?我再休息會。”
流華站起來,抱著她進去。
雲煙:“你既然能自己抱我,那天為什麼要讓螞蟻過來搬?”
流華:“每一個種族都有自己的任務,如果我把這些事情都做了,對我沒有任何幫助,卻佔了蟻群的修行。”
雲煙迷迷糊糊又睡著了,可能是知道自己當前的狀態,能安心睡著,只是經常又被跳進腦海裡的問題問醒,醒來的時候如果流華在,她趕緊問出來。但更多時候是流華不在,她努力提醒自己要記得這個問題,努力讓自己清醒,睏意總是佔上風,再次醒來已經忘記自己有什麼問題。
有一次流華給她上藥的時候她醒過來,覺得身上特別疼,又有點舒緩的感覺,說:“有點疼。”
流華:“嗯,你狀態不太好,持續了快1年了,我換了藥,這兩個月再緩不過來只能我只能求助外援了。”
雲煙:“我會不會死?”
流華:“不會。”
雲煙:“那會怎麼樣?”
流華:“不會死。”
雲煙:“會不會影響修行?”
流華:“不一定,可能吧。你自己要努努力,別在這種狀態裡出不來。”
雲煙:“你能幫我拉伸一下嗎?我身上像是生鏽了,腦子裡也跟著生鏽了。”
流華:“我不能,我一會找人來給你啦。”
雲煙:“你找誰?”
流華沒說話,仔細給她上藥。
雲煙被疼醒了,有人在拉扯她的四肢,捶打她的後背,她覺得堵在腦子裡的牆越來越薄,但總還是差一點,眼睛也睜不開。有兩隻手摁在她的肩膀,兩隻手拉著她的脖子,往反方向同時使勁,“噔”的一聲,她覺得舒服了,腦子裡的牆也倒塌了,煙霧漸漸散去,清清爽爽。她睜開眼睛,跳到地上,全身上下舒展了一遍,再伸伸懶腰,眼前的一切都清晰了,走到外面,深深吸一口氣,再把身體裡鷩了長時間的髒汙氣長長吐出來,她閉上眼睛往草地上倒下,再睜開眼睛。
舒坦。
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著青綠的葉子隨著風輕輕晃動,葉子後面輕藍的天和透過葉子直射到葉子上的太陽。她想起來到安禾久病初愈的時候,院子裡溫暖的涼風,閃著光的地面,懶懶回應清風的葉子,當時自己身上也是這種感覺,舒坦。
安禾,當初過去是為了盡孝,沒有分擔母親的家務,沒有守住父親的遺產,沒有挽救深陷泥潭的姐姐,沒能守護好妹妹,這是所謂的孝道嗎?
“什麼都沒做好。”安禾說出口。
她對這一切有點感覺,說不上是後悔,是難過?好像都不是,只是有點記憶,有點感覺,想不出是什麼感覺。
流華來到身邊坐下:“你怎麼樣了?”
雲煙:“神清氣爽。”
流華:“看來是我的醫術不行。”
雲煙:“為什麼這麼說?”
流華:“我給你上了一年的藥都沒什麼用,猴子給你按了一次,你竟然好了。”
雲煙:“說不定是雙重加持。”
流華:“怎麼都行,好了就行。走吧,帶你去洗洗,身上都臭了。”
雲煙:“怎麼可能,我覺得是在你的藥房薰香了。”
流華:“走吧,去找錦鯉。”
流華帶著她扒開花叢,一直往裡走,雲煙從沒有進來過,只覺得自己被花海淹沒了,也不是,被花海的枝幹淹沒了。走到一個池塘邊,原來深深的花叢裡,藏著一灘池水。
流華:“悠悠,帶這隻狐狸進來洗藥。”
水裡一隻斑斕的錦鯉露出頭來,說:“進來吧,流華姐姐的藥總是好的。”
流華讓雲煙下去,雲煙跳到水裡,流華轉身想走。
雲煙:“流華,你這麼走了,我怎麼回去啊?”
流華:“一會你讓他帶你吧。”她指著錦鯉。
悠悠:“沒事兒,在這安心泡著。”
雲煙身邊圍滿了小雨,張大嘴吞下雲煙身上散出來的藥水。
悠悠從水裡拿出來一把刷子,給雲煙梳理毛髮,嘴裡還念著:“在我這洗藥是最好的,我這兒的池水可是由無數種藥材浸泡出來的,保你身強體健。”
雲煙有點尷尬,只能任由專業人士給自己梳理。
悠悠:“好了,真是一隻妖豔的狐狸。”
雲煙笑著感謝,從水裡爬上來,錦鯉沉到水裡,雲煙用力甩了幾次,身上輕鬆點。錦鯉從水裡跳出來,換成人形,披上一件罩衫。他,竟然是男的!他知不知道這是一隻母狐狸啊?他?怎麼回事?悠悠沒有任何不自在,讓雲煙跟上自己,從花叢裡走出去。推門進到流華的藥房,房間裡緩緩的,錦鯉站在門口通風的地方,說:“流華姐姐,給我點藥材補充水裡的養分?”
流華:“剛不是才去洗藥了?”
錦鯉:“那,還是想和你要一點其他藥材。”
流華:“你要什麼藥材?”
錦鯉:“我知道上次有青鳥陪王母娘娘出遊的時候給你帶了點好東西回來。我只要一點細枝末節,一點點就好。”
流華:“你訊息這麼靈通。”
錦鯉陪笑。
流華從桌子上拿了一包藥給錦鯉,“給你準備好了。”
錦鯉:“謝謝流華姐姐,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臨走之前還對雲煙拋了個媚眼。
雲煙平鋪在床上,“這屋裡太暖和了。”
流華:“天色太晚了,你今天只能哄著,明天記得出去曬一天太陽,醃入味。”
雲煙聽著這形容笑了出來,“對了,你知道那條錦鯉是男的嗎?”
流華:“知道啊,早就是個男妖怪了。”
雲煙:“怎麼說?”
流華:“怎麼說,明天再說吧。這兒太乾了,我有點受不了,要先回去休息了。”
雲煙:“你回去哪兒?”
流華:“蚯蚓洞,那邊環境我舒服點。”
雲煙:“行吧,明天記得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