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牧、謝勝被拖下去了。

堂上只剩下了駱衡和駱衡的師爺,以及一名同知和一名府吏。

這名府吏就是最早為嚴牧和謝勝搭橋的人。

這名府吏的腦袋也要在今天掉下來。

這種吃裡扒外的走狗,蕭誠毅都懶得再跟他多費半句口舌,直接命人將他上枷拖下去,等候問斬。

至於那個同知林承旭,蕭誠毅拿過有關他的罪狀丟在面前。

之前已經看過,如今真是不想再看第二眼。

“林承旭!”蕭誠毅拍響驚堂木。

“犯官在。”林承旭低著頭,沉聲應答。

“林承旭,你當年也是進士及第,後又為官多年。

本官不會記錯,在前幾年,你的政績還是可圈可點的;

本官也曾親自瀏覽過你的政績考核報告,那年你官升一級還是本官親批。

可你後來……”蕭誠毅一把抓起公案上有關林承旭的罪狀。

“你與這駱衡同流合汙了!

為什麼?為了銀錢嗎?

這幾年裡,你撈到手的金銀有多少?

今天,你跪在了這裡。

接下來,等待你的是什麼也不用本官再多說。

此刻,你不妨再仔細回想一番,你還覺得值嗎?

本官聽說你的兒子還是一名解元。

可他因為有你這個父親,他的努力、他的前途,全都化為烏有了!

你貪贓枉法、出賣國家、背叛朝廷!

你的兒子、你的妻子、你的家人,他們因為你,全都難逃國法的懲處!

本官倒想知道,如今你還覺得你這幾年賣國斂財,值得嗎?”

此時的林承旭早已癱軟在了地上,臉上淚水縱橫。

他後悔了!

他從昨天就後悔了!

不,他其實在這之前早就後悔了!

可是,一旦上了賊船,想下去……又怎麼可能?

他們又怎麼會讓自已下賊船?

自已既回不了頭,就只能跟著他們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駱衡吃肉,自已這個同知跟著喝湯。

到今天,自已就要被這碗“湯”淹死了!

林承旭此時說不出來任何話。

認罪畫押!只有認罪畫押,接受被處斬的命運!

他的家人親族也難逃律法懲處。

男人流放,女人官賣。

就算遇國喜大赦天下,凡牽涉叛國罪行,也不在免刑之列。

林家今生再無相聚之日。

林承旭也被押下。

最後,大堂上只剩下了駱衡和他的師爺詹德。

蕭誠毅再一次拍響驚堂木,“詹德!”

“小人在!”詹德應答。

“本官問你,你是哪裡人?”

詹德微不可察地一顫,“小人……小人就是這開平府人士。”

“是嗎?那你的祖上是哪裡人士?”蕭誠毅再問。

“祖上……祖上……是泉州人士。

當年逃荒,跟著祖上遷居到了這開平府。”詹德答道。

“是嗎?逃的是哪裡的災荒?乾州嗎?

恐怕不是吧?恐怕比乾州還要遠!

應該是在西兆的羅城吧?”蕭誠毅語氣淡淡的,不見一絲波瀾。

“不……不是……”聽到蕭承毅提到了西兆的羅城,詹德心中就是一驚!

蕭誠毅怎麼知道的?

他怎麼知道自已不是大曄人?

他怎麼知道自已實際上是……是……

“你是西兆人。”蕭誠毅言辭肯定。

“哼!你潛伏大曄時日太久,不會是已經忘記了自已的老家在西兆的羅城吧?

本官今日就提醒你一下,做人背祖忘宗可不好。”蕭誠毅語帶嘲諷。

詹德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說什麼。

“不管你是西兆人還是哪裡人,本官只告訴你,你只能魂斷他鄉了!

今日,就是你這奸細的死期!”

詹德是西兆人!

這件事在今日爆出來,就連跪在一旁的駱衡心中都是一驚。

原來,自已的師爺竟然是個西兆人。

自已一直以為,自已掌握著西兆、掌握著北雍,掌握著“大曄的小糧倉”,自已在其中佔據著絕對的主導。

誰知,自已早已經被西兆人和北雍人玩弄在股掌之上。

自已只是個過手財神而已!

自已只是賺了個過手財,擔了叛國罪名、最後還得丟了性命。

“詹德,你混跡在大曄多年,你該知道,對奸細,本官最是深惡痛絕!

對待奸細,本官只有一個原則,那就是除惡務盡。

有一個,殺一個,一個都不放過!

就因為有了你們,才會有那麼多一切向錢看的內奸和叛國者!

他們為了錢財,被你們拖下水!

為了錢財,他們可以出賣一切,包括良心和國家!

他們甘當國家的蛀蟲,老鼠!

他們和你們,對我大曄來說都是極大的禍害,所以,留你們不得!

來人,叫他簽字畫押,押下去,剮刑!

等此案全部審理完畢,一併行刑!”

“是,大人!”侍衛和官差聽令上前。

詹德完成了他這一生的最後一件事——簽字畫押!

簽了字,畫了押,也為自已的生命宣告了終結。

詹德也被帶了下去。

此時大堂之上只剩下了一個駱衡。

此時的駱衡跪在那裡渾身發著抖,抖如篩糠一般。

聽到的一切,看到的一切,他感覺自已突然變得那麼可笑!

自已的府吏將自已拉下水;

而自已的師爺根本就是個奸細。

自已做著通敵賣國的事,而他們,卻是在為各自的主子效命,為各自的國家效力。

在那裡,他們或許還是有功之臣!

而自已,自已這個大曄人、大曄的官員,卻成了大曄的罪人!

看似賺下了龐大的財富,可自已有命享受嗎!

今日斷頭,帶不走半文錢,自已幾年來蠅營狗苟所做的一切又意義何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