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臉少年正在頑強抵擋致幻的聲音,突然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聽到於蕎叫道:“車二進六。”
頓時精神大振,妖魔鬼怪又現回人形。跟著聽於蕎大叫:“吳兄弟把自己定義為車長。”
見到一大班棋軍竄進來,就知是車軍到了。跟著又聽於蕎大叫“車八進六”,又一支車軍衝進來。兩支車軍得到的命令是吃“炮”,他們也不知對方的哪位倭寇是“炮”,把海狼之陣當做一個棋盤,位於其棋盤炮位的當炮就是。
當下海狼之陣中的炮位是兩隊各四人後衛,被朱十二與宋廿四領導的兩支車軍分別在瞬間料理。
朱十二上次受傷頗重,但麻臉少年有一種清涼生肌膏,敷上就是清涼無比疼痛頓消,短短數日竟已感到無大礙,這次於蕎組織棋陣出救麻臉少年,他怎麼說也得擔任一路車軍之職。
當然棋陣出到谷前就能出動兩支大車,是在谷內已事先走了炮二平五、馬八進七以及亮開另一邊的車路。
大島竹泉見棋陣出動,令倭寇掩殺過來。於蕎知道與對方兵力相差極是懸殊,待麻臉少年代入車軍,立即下令撤退。
倭寇雖然人多勢眾,但棋軍馬走日、象飛田、炮翻山、車橫衝,子子相連有根,互相照應為一盤棋,大島竹泉下棋水平有限,如何能組織倭寇衝進來?棋陣順利退入谷內。
麻臉少年除了受魔音影響,好像還受到什麼影響,精神一直恍恍惚惚,回到谷中,棋陣剛剛解散,突然間眼睛發黑天旋地轉,接連打了幾個踉蹌。於蕎道:“吳兄弟你怎麼了?”
麻臉少年想強行支撐,卻仍是打了幾個踉蹌,回不過神來。
於蕎道:“吳兄弟受魔曲影響,到房裡休息一會。”立即扶他往住處走去。
麻臉少年在這裡的住處甚是獨特,非要獨自住一個房間不可,說是自小以來的習慣。其餘的男男女女都是男女分開多人或很多人住在一處。
眾人看於蕎扶麻臉少年進入房間,雖然極是關心,但想到不打擾麻臉少年,就不跟去。
麻臉少年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神情疲憊,感覺再沒抵擋魔音的能力,感覺那些聲音要把他的一切都掏空。
原來多日來抵擋魔音已耗去他很多功力,這次受到刺激,運用乾坤一劍又極耗功力,一時間竟對魔音抵擋不住。
於蕎坐在床邊,迅速取出棋譜在他耳邊輕輕讀起來:“炮二平五,馬8進7,馬二進三,車9平8……”唸的正是最精妙的軟體棋譜。麻臉少年在神經極緊繃之下,彷彿在焦躁的六月,感受到拂面涼風,在寒雨悽悽之下感受到陽光明媚,彷彿置於分外美麗的山河之中。
又彷彿聽一首動人的曲子,好想一直聽下去,感受涼風拂面春風化雨感覺。
那些難受的感覺一點也沒有了。
他不想睡去,因為他始終想著未解救百姓之事。但是又感到眼皮在打鼓,終於還是忍不住進入了夢鄉。
於蕎料想麻臉少年最重要是受到魔音影響,及時給他讀譜,讓他沉浸在美妙的棋步中抵擋魔音。
一會兒,他感覺到麻臉少年睡著了。但是他仍然在讀譜。
突然聽麻臉少年說道:“父親……我對不起您……我沒有成為您期望的那個人……我沒有成為老百姓的明燈……反而害了他們……”
於蕎心裡想,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會說“明燈”?
因為在這裡對“明燈”這個詞極是熟悉,這裡的人都把之前的義軍首領吳英比喻為明燈。
又聽麻臉少年道:“我……我一定會解救老百姓,一定要成為父親一樣的明燈。”
於蕎想到麻臉少年姓吳,吳英也是姓吳。
一會又聽麻臉少年說道:“父親,我們成立了象棋國,就是以你之前囤駐的地方連環山為根據地。咱們成立象棋國,就是為了好好的對待這裡的老百姓。”
於蕎感覺已經不用懷疑了,麻臉少年說的“父親”應該就是吳英。
又聽麻臉少年說道:“父親,你知道嗎?咱們成立的軍隊叫棋軍呢,就像你當時一樣用下棋打仗。”
於蕎越聽越感覺接近自己的猜測了,因為傳說中的吳英是象棋愛好者,會用棋理打仗。
麻臉少年又道:“咱們到時一定會把倭寇趕出去,把衙門的兵馬打敗,讓連環山的百姓過上最幸福的生活。”
象有一種美好的信念在鼓舞著於蕎,關於吳英的故事,是一個關於承諾、責任與犧牲的故事。
如今麻臉少年顯然想延續這個未竟的事業。
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場景,一個多麼美好美麗的襟懷!
不自禁的想多年麻臉少年一眼,一個讓他意外的情形卻現在眼前,麻臉少年安靜躺在床上,竟然顯露出一種玲瓏的曲線。他知道這玲瓏曲線代表著什麼。
他終於知道了,當日在高崖上為什麼會嗅到她體內的異香。
剎那覺得麻臉少年身上的曲線好看至極,是他見到的最好看的曲線。
他知道,再也不會看到如此好看的曲線了。
他認真的讀著棋譜,想把棋譜化作甘露,沁進麻臉少年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