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緩緩鬆了一口氣。

這麼有活力,看來恢復了不少。

果然,當慕昭吃完這隻蹄膀,不等雲逸投餵,自己便伸出半邊身子,直接把裝蹄膀的盤子抱進了懷裡。

蹄膀一入懷,慕昭還不忘瞪著大眼睛,警惕地看著雲逸。

那神情,就差說:“我的,不許搶!”

雲逸舔舔唇,這時候,他也有些餓了。

一桌子菜,全部投餵給慕昭,連那一木桶的米飯,都讓他拌著各類醬汁,全部餵給了慕昭。

他不由得有些敬畏地看著慕昭的肚子。

不知道這麼嬌小的人,把那麼多食物都裝到哪裡去了。

雲逸攤攤手,示意自己不會跟慕昭搶,慕昭這才“啊嗚”一口,叼起一隻蹄膀。

老天保佑,這次沒有嘴巴裂開到耳骨的驚悚畫面了。

見慕昭吃得專心,雲逸又起了幾分逗弄的壞心思。

趁她不注意,雲逸飛快地從盤子衝抄起一隻蹄膀,也咬了一口!

香!真香!

獸口奪食就是香啊!

平日裡,蹄膀這種食物並不會出現在雲逸的餐桌上,太子殿下也不會抱著蹄膀,啃得滿手滿嘴都是油。

可是,誰叫慕昭吃得這麼香呢?

慕昭瞪大了眼睛!

狗男人!又使壞麻痺她!

敢和龍族爭奪食物,是非常危險的!

慕昭眼睛一眯,不假思索嚥下口中的骨頭,猛地湊了過去,“咔嚓”一口,就撲了過去!

雲逸手中的蹄膀,瞬間消失了一半!

慕昭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還故意把蹄膀嚼得“咔吧”響。

目光裡全是威脅。

聽說貓貓最是護食,莫非他猜錯了,慕昭不是看門的小狗兒,而是深受主人寵愛的小貓兒?

瞧這股子驕橫俾睨的勁兒!

雲逸思忖。

手上的蹄膀只剩下個把兒,捏在手中露出來的部分,依稀可見碎掉的齒印,不會有慕昭的口水吧?

雲逸糾結了,不知道剩下的這點蹄膀要不要繼續吃。

他決計做不到吃別人口水的事!

但沒等他猶豫出結果,慕昭已經幫他解決了!

見狗男人還對著蹄膀把把發呆,慕昭鄙夷。

面對食物都這麼緊張,狗男人還能有什麼出息!所以,她毫不猶豫再次出擊,直接含住了雲逸的手指,舌頭靈敏地一嗦——

“轟!”

雲逸炸了!

他全身的血液倒灌向兩個方向,臉變得通紅,另一個地方……

幸虧這時,慕昭也抱著盤子跑開了。

雲逸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悄悄變換坐姿,然後拿起筷子,準備吃兩口紅燒魚應付一下肚子。

耳中聽到嚼蹄膀骨頭的聲音變得快了些,他剛吃兩口,紅燒魚盤子也被人端走了……

若是平常,雲逸肯定會生氣,可誰叫他這時心虛呢?

見慕昭快速地幹掉最後一點紅燒魚,眼睛還是充滿渴望了對食物的渴望,他不由得無奈了。

“這是店家的最後庫存了。”

“而且,夜已深,廚子應該也下工了。”

“你——還沒吃飽?”

慕昭癟癟嘴,用一個“哼”回應他。

雲逸又繼續道:“你是打算一直哼哼嗎?”

“好歹吃了我這麼多東西,還不肯給我個好臉?”

“哼!”

慕昭坐在床榻上,偏過去半張臉。

雲逸這才發現,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本來某些反應,在他晨起時最為激烈,但他從未對任何女子這樣過。

偏偏慕昭……

這樣一想,他才發現,自己今天一天,為慕昭破了多少例。

現在慕昭還坐在房間唯一的床榻上,和他生氣。

不知道這時候叫店家再加一張軟塌來不來得及。

正想著,卻見慕昭已經蹬掉了鞋子,徑直躺平了。

她拉過被子,蓋住了一身的金燦燦,安靜地閉上眼,雙手乖巧地置於小腹上。

這畫面,竟然有些熟悉。

是雲逸和慕昭初遇時的場景。

“喂,慕昭。你究竟,究竟……”

究竟知不知羞啊!

雲逸心思複雜地想。

你到底能不能對人有幾分防備心?

他好歹也是個成年男人。

就這樣不設防地躺在自己的床榻上?

究竟是該慶幸慕昭對自己信任,還是該悲哀,或許自己在她眼中,根本就不是男人?

也是……

也許她在上界的無數個日夜,也是這樣和她主人相擁而眠。

只是不知道,養她的主人是男是女,她究竟是用原型和主人睡,還是……這副模樣。

雲逸覺得頭疼了。

見慕昭還是一副裝死的樣子,他只得趁機用僵硬的四肢,遮遮掩掩走到更遠的茶几邊上,喝幾杯涼茶讓自己冷靜冷靜!

涼茶一入口,身上的火氣消退了不少。

雲逸決定還是要教慕昭一點常識。

“昭昭,我們凡間和你以前生活的地方不一樣。”

“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不能隨便和陌生男人共處一室,更不能躺在別人的床上。”

“你……”

他突然僵住了。

對呀,慕昭躺在他的床上,那他怎麼辦?

太子殿下的床,莫非要讓給別人睡?

雲逸煩惱了。

他一直恪守君子之道,對女子保持著安全距離。

在他沒有娶太子妃之前,他一直不肯親近女子。

可是……

剛剛消下去的火又有升騰的跡象。

雲逸在心中默唸《大悲咒》,心情過了好一會才平復下來。

最後,他做了一個決定。

“總之——昭昭,你不能這麼坦蕩地就睡著了。”

“焉知別人對你有沒有壞心思呢!”

“不過,我除外。”

“我對你並無不軌的心思。”

他像是強調,又像是給自己作保。

毫無戀愛經驗的太子殿下,一邊說著前後矛盾的話,一邊一步步靠近了床榻。

“哼!”

“哼哼哼!”

許是聽到腳步聲在慢慢靠近,慕昭睜開了眼睛,從鼻子裡發出很大聲很大聲的抗議。

圓溜溜的眼睛裡也滿是懷疑?

今天是誰威脅她的?

在她救了這個狗男人之後?

還威脅她說,要看自己是不是壞人,才能決定怎麼處置自己。

聽聽,“處置”!真是好大的臉!

雲逸也不好意思,頂著鼻子上的牙印,坐到了床榻邊沿。

他指著鼻子上的血痂,控訴道:“你不是也咬回去了嗎?”

“再說,我問你是什麼種族,也是好奇居多。”

“要不,你變回原型,我把床榻分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