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仲大駭!

情急之下,他左翅膀尖化成幼兒手臂,向下一探!

他用肉身抓住一道鋒利的靈氣刀刃。

那刀刃將將劃開古晟臉側的肌膚,留下一道發紫的血痕。

裴仲怒極!

他一抖手臂,震怒之下,將那不過煉氣境的刀刃片片震碎!

弘一受此重擊,哇一聲口噴鮮血,向後遠遠地被拋飛。

連他持著那靈氣砍刀的右手小臂都碎成了粉末!

他的意識本就不清,剛剛本想向裴仲出手,卻歪到了古晟臉上。

就他這個狀態,別說搶回築基內丹了,不被裴仲一掌拍碎就不錯了。

怎會、怎會如此……

他失魂落魄,咳出幾口鮮血,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渾渾噩噩、跌跌撞撞地往廢城區外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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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仲得了弘一碎裂的不少靈氣,他藉由體內經過過濾,竟是順利地熬過了古晟的築基過程。

裴仲心想,他得謝謝那位過來襲擊古晟的人。

古晟築基的過程已經穩定,裴仲甚至能夠隱約感到,古晟築基過後會有不小的提升。

第一是因為他的靈氣灌頂,第二是因為古晟之前積累了四年的靈氣。

古晟體內的督脈已經被修復完成,連前幾次衝擊築基失敗後留下的淤血和靈氣結塊也被疏通了。

衝擊到築基後期有困難,但到築基中期沒問題。

事實證明,裴仲的預測沒有一點錯誤。

古晟睜開眼後,難掩興奮地對裴仲道:“我直接衝擊到了築基中期!”

裴仲窩在古晟頭頂,懶懶地趴著道:“是嗎,恭喜。”

古晟:“你這看上去可一點也不像恭喜的樣子啊老玩意兒!”

他一把將裴仲從頭上薅下來,就見裴仲耷拉著腦袋,整隻雞都沒了精神。

古晟驚訝:“您老怎麼虛了?”

“剛給先生做完靈氣灌頂,撿回來一條命,先生還想讓我多精神?”裴仲虛偽地用恭維的語氣嘲諷。

“哼,老東西,都這樣兒了還不會好好說話?”古晟話是這麼說,耳根卻又紅了一片,明顯是覺得不好意了。

他彆彆扭扭道:“你進來,我拎著你回去。”

他將脖子上戴著的小小的結靈籠項鍊摘下——

項鍊上晶瑩剔透的結靈籠立刻變大,剛好能裝下裴仲。

裴仲跳進籠子裡,有些新奇。

原來這結靈籠竟可以化為項鍊戴在脖子上。

古晟卡上結靈籠的門,戴好斗篷和帽子,腳步輕盈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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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青年協會大賽開始前的倒數第二天。

裴仲在結靈籠裡被古晟拎著往回走的時候,就瞧見了已經搭好的一系列擂臺。

街上開始叫賣起一些特殊商品,譬如說用於放大對戰細節、自動錄影的瞳孔片;譬如說用於加油的靈氣爆破條——

這種靈氣爆破條論板兒賣,一板兒有百來條。

裴仲還看見了專門轉播青年協會大賽的收音機——這收音機上邊刻著青年協會的會徽,還有代表今年的年份的數字。

當然,最不缺的商品就是各種靈丹,真真假假混雜——當然大部分裴仲打眼一看就是假的。

還有發小廣告的,靈氣修煉集中培訓基地。

裴仲的雞籠上邊就被塞了一張。

從裴仲的有限角度,只能看見那張小廣告上寫著:

“用三十天的努力還你一輩子的輕鬆。”

還有一行:“創始人‘三點水’,曾向絕世天才俞豐請教過修煉之道。”

裴仲沒看完,這張小廣告就被古晟一把抓過去。

古晟瀏覽了一遍,冷哼一聲:“現在發傳單的人真是越來越囂張,直接往我的籠子上塞。”

他用靈氣將傳單碎成碎片,揚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古晟的裝扮比較特殊,他還戴著斗篷和帽子,這使得街上人紛紛回首。

裴仲倒是被街上人的眼神也整得好奇了:“小子,你為什麼戴斗篷和帽子?”

古晟答非所問:“後天我帶著你上擂臺。”

裴仲驚:“帶我幹什麼?”

古晟轉頭幽幽看他:“比賽的人允許帶靈寵上場。”

其實只是古晟想要和裴仲一起去比賽。

他有些躍躍欲試地想給裴仲展示自己的天分——甚至一想到這件事,比那些宏遠的目標:復仇啊、出人頭地啊,更讓他感覺興奮!

裴仲反駁:“你都說了我不是你的靈寵。”

古晟翻臉不認人:“很可惜,你吞了我的連靈丹,事實上就是成為了我的靈寵。”

裴仲差點氣吐血。

“我不去。”裴仲堅決拒絕。

他萬年的鳳凰,幹什麼和一眾還沒他腳趾頭大的小娃娃比賽?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古晟耍賴。

……

裴仲曉之以理:“你帶我,不會有任何助力,你難不成能把後背交給我?”

“為什麼不能?”古晟道,“你是我的靈寵。”

裴仲:“……”

這小子,是一點沒有被救了之後的不好意思,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我如果進了前三,是要直接在賽場上入小荒的。”古晟到了家門口,開鎖之時終於認真給裴仲解釋。

“沒上賽場的靈寵,沒有資格進小荒。”

“你不想去小荒?”古晟問裴仲。

想,當然想,如果能去大荒更好,大荒裡全是裴仲的老熟人和老仇人。

小荒是被天道從大荒之中分出來的一小塊地方。

能夠進入那裡的獸類級別最高就是金丹境,故而對於築基期和金丹期的修者來說,那裡是絕佳的機遇場所。

大多數人的靈寵都是在小荒獵得的,當然,更有背景或者更天才一點的修者,會選擇在大能長輩的陪同下去大荒獵得靈寵。

像古晟這樣在養雞場買來的,絕無僅有,歷史上只有這麼一例。

裴仲終於屈服了,他預設了古晟帶著他上賽場的決定。

這天白天,裴仲加快了修煉的速度,他想,或許能夠在大賽開始前突破金丹。

他的這個想法遭到了古晟的嘲笑:“你當自己是天生瑞獸、靈氣親和?你就是天道都不能這兩天就突破金丹。”

古晟嘲笑完,自己也飛快地打坐開始修煉。

他甫一內視,便被驚了一跳。

“裴仲。”古晟語氣沉重地開口。

裴仲疑惑睜開眼:“你小子又怎麼了?”

“你見過雙內丹的人嗎?”古晟問。

“為什麼這麼問?”裴仲微微睜大了眼睛看古晟,心中掠過一個大膽的猜測。

“我體內有兩顆內丹。”古晟皺眉,“原先左側的煉氣迴圈形成了一顆,原先右側的築基迴圈在左側迴圈的帶動下,也形成了一顆。”

裴仲跳上床榻:“給我看看。”

古晟毫不猶豫向裴仲開啟神識。

裴仲暗暗挑挑眉。

這小子之前還牴觸他的神識呢。

這小子……估計沒怎麼碰上過對他好的人。

不然不可能這麼快就願意向裴仲開啟神識。

裴仲的神識順利地進入古晟體內。

他看了一圈古晟的交叉回靈雙迴圈,不得不驚歎古晟的天賦。

這小子狂歸狂,還是有狂的底氣的。

此刻古晟的兩顆內丹一左一右互不干涉,但又以極為規律的路線相對運動著。

裴仲有種預感,這種修煉方法將從此改變修真界的單核修煉法,成為歷史上輝煌的一筆。

如果古晟能夠順利地修煉到大乘期,那麼他就為人類超越神獸邁出了一大步。

裴仲的神識從古晟體內抽離:“暫時來看沒問題,就是你提升境界需要的靈氣更多了。”

古晟點點頭:“我看也沒大問題,就怕是給將來的修煉埋下隱患。”

裴仲從床榻上再次撲騰到地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修煉之道就是一次次克服天災人禍的過程。”

他還沒進籠子裡,就被古晟拎了起來。

古晟彈彈雞籠子,神神秘秘道:“你想睡在床上嗎?”

裴仲揚揚眉:“想。”

古晟把裴仲拎到床角,惡劣地憋著笑警告他:“不許隨便拉屎撒尿,別跳到我頭上,別掉毛。”

裴仲:“……”

如果古晟的目的是侮辱他的話——他確實受到了侮辱。

但他更覺得古晟像個傻小子。

裴仲閉上眼。

古晟等了半天,沒有裴仲的下文,只好也遺憾地打坐修煉。

.

兩天過去得很快。

修煉的日子總是如梭,眨眼間便沒入了名為“過去”的記憶湖泊中。

青年協會大賽一大早便開始了。

在擂臺之前,首先是簽到處。

只有在上午簽到過的選手,才算真正計入參賽名單中。

此刻太陽剛剛升起,簽到處已經排起了長龍。

熙攘的人群中除了選手,還有不少圍觀的群眾和趁機賣板凳與淡水的小商販。

站在隊伍前頭的幾位修者中,有一位極為怪異。

他披著黑色的斗篷,頭用兜帽遮住,面上還戴著面具。

更怪異的是,他手中拎著雞籠,裡頭關著一隻又老又醜的紅毛雞。

即將輪到他簽到時,人群后忽然出現了一陣騷動。

幾位身著青年協會大賽服裝的人員擠到了斗篷拎雞者的前頭,他們身後跟著一位頭髮留到肩頭的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