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沒事的,冷靜,冷靜。”
董峰不斷的安慰自己,額頭上佈滿了虛汗,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裡揮之不去,他們可能不是人!
一個人腳後跟不著地可能是個人習慣沒什麼,那麼一群人都腳後跟不著地那麼問題可就大了。他聽老一輩的人吹牛逼的時候可是聽的清清楚楚,遇到腳後跟不著地的人你可得小心了,因為他們可能不是活人!
想著想著,董峰的思路愈發的清晰了起來,腦海裡那股朦朧的頓塞感也慢慢的消逝,他想起來了,周府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那麼,現在這些人是?鬼!可是,他不是在家睡覺的嘛,怎麼會來到周府。
董峰感覺心跳的越來越快,撲通撲通的,都快跳出來了,內心的恐懼無限的放大,他甚至是不敢起身,生怕一起身,周府的這些惡鬼就一擁而上,把他撕成碎片。
一轉眼,董峰看到了剛剛掉到地上的紅燒肉,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這哪是紅燒肉啊,分明是一塊血肉模糊的碎肉!鮮血淋淋的碎肉上甚至還帶著些許毛髮,不知道是什麼動物身上的。
“嘔~”
董峰急忙捂住嘴,胃裡一陣痙攣,噁心的不行,可他不敢發出異響,怕被週四他們發現他的異常。
“峰兒啊,你在地下做什麼呢,還不快上來一起吃菜。”
突兀的聲音響起,董峰側臉一看,差點嚇得魂都給飛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週四也蹲下身來,正一臉詭笑的看著他。
董峰側臉的瞬間,差點撞上週四的臉,鼻尖輕輕擦過只有一厘米的距離。
可能是董峰記起來的緣故,眼前的景象都變了,週四雖然還是慈眉善目一臉笑呵呵的樣子,可是在董峰眼裡已經完全變樣了。
泛白的死魚眼正死死的盯著董峰,眼裡說不出的怨毒,整張臉浮腫的像個大頭娃娃,白的更是有些嚇人,像是塗了一層又一層的粉底。
“咳,這不是剛剛一不小心筷子掉地上了嘛。”
董峰呼吸一窒,急忙解釋道,說罷,趕緊起身坐直了身子,他可不想繼續看週四的那張死魚眼,直呼小心臟受不了。
端坐在椅子上,果然酒席上的景象也跟著都變了。周府的人一個個都眼睛泛著綠光,青面獠牙的,還保持了死前大部分的樣子,動作有些僵硬,彷彿提線的木偶。
酒桌上哪裡還是讓人垂涎欲滴的美食,分明就是一些石頭,青蛙,老鼠肉,香燭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東西,董峰甚至還看到一盤蛆蟲在裡面翻湧。
這根本就不是人吃的東西!
姨太太和那些下人們卻恍然未覺,吃的津津有味。董峰甚至看到來福抱著一隻燒雞在啃,與其說是燒雞,實際上就是隻死老鼠,吃的鮮血淋漓,一副茹毛飲血的樣子,嘴角甚至滴著血。
見董峰望過來,來福甚至抱著“燒雞”示意董峰也吃。
“冷靜,不能吐,不能吐。”
董峰喉頭滾動了一下,輕輕嚥了嚥唾沫,強壓下胃裡的不適。
“怎麼了峰兒,你怎麼流了這麼多汗。”
週四關心的問道。
“可能是天有點熱吧。”
董峰用手裝模作樣的輕輕扇了扇,內心裡卻罵罵咧咧的,他能不流汗嘛,任誰跟一群鬼坐一桌吃飯,也得嚇得汗流浹背。
“那你吃菜啊,你看這一桌子的美味佳餚,都是為你準備的,你這一筷子都不動,怎麼滴,是看不起你舅舅我?”
“來,吃個雞頭,補補腦,俗話說得好,雞的頭鳳的尾,吃的了福不少。”
說罷,週四又給董峰夾了個雞頭,就直勾勾的盯著董峰,眼神裡閃爍著莫名的意味。
董峰看著夾過來老鼠頭,上面還帶著黑黑的毛髮,再也忍不住內心的噁心感,一口直接噴在了週四臉上。
前一秒還觥籌交錯熱鬧非凡的酒席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直勾勾的盯著董峰,一瞬間,董峰成了全場的焦點。
被董峰噴的一臉嘔吐物的週四,也沒有去擦拭,就這麼盯著董峰,眼裡的怨毒彷彿化成了實質。
“嘔,嘔。”
“我那啥,最近沒啥胃口,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去一下茅房。”
董峰受不了這如芒在背的感覺,壓抑的氛圍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急忙站起身來,謊稱去茅房急忙離開。
遠離了酒席,飛快的逃離了眾人的目光,董峰這才鬆懈了下來,深深的撥出一口濁氣,整個人的後背都溼透了。
擦了擦額頭上汗珠,董峰忍不住內心有些疑惑,週四他們居然沒有追來,就這麼放他離開了?這也太簡單了些吧。
不管了,先尿遁了再說。打定了主意離開,董峰急忙朝著大門口跑去,這個鬼地方,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門口的燈籠冒詭異的綠光,火焰跳動著詭異的舞步,彷彿在為這場酒宴伴舞。
董峰感覺自己從來都沒有跑的這麼快過,一溜煙的功夫,就來到了周府大門口。探頭探腦的四下瞅了瞅,確認沒人後,董峰急忙就要去開門。
可是開了半天,董峰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門栓愣是都沒動彈分毫,怎麼也就是打不開,急的董峰直跺腳。
“董峰,你這是去哪啊。”
幽幽的聲音傳來,不帶有一絲情感,彷彿有人在耳邊吹冷氣,董峰不禁打了個哆嗦。
董峰轉過身來,赫然是看門的老李頭,他雙手抱胸,正一臉戲謔的盯著董峰,眼神裡,滿是貓戲老鼠的輕蔑。
“是你自己走,還是我請你走?可別讓老爺他們等著急了呢。”
老李頭走到近前,一隻手搭在了董峰肩膀上,董峰身體一僵,肩膀微沉,雙腿立馬彎成了O型。肩膀上傳來的重量給董峰的感覺不是搭一隻手,而是壓了一座冰山,陰冷,沉重。
“我自己走,自己走。”
董峰實在有些承受不住,急忙同意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哼,我先委曲求全一波,再找機會跑路,董峰暗暗安慰自己道。
老李頭抽回了搭在董峰肩膀上的手,董峰立馬感覺肩膀一輕,活動了一下筋骨,在老李頭的注視下,他只得硬著頭皮往回走,他明白,剛剛那一下,就是老李頭在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