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五天過去了,洪水逐漸退去,水淺的地方水深也就及膝罷了。靠著砍柴日子老頭給存下的烙餅,董峰三人倒也勉強堅持了下來。

週四坐在木筏上,盯著水中逐漸裸露的各種屍體,又看了看逐漸落下去的洪水。眼睛不禁微眯了起來,女屍已經讓週四嚐到了不勞而獲的甜頭。

“還是摸屍來錢快啊,現在這麼多的屍體,豈不是一個發大財的好機會”。週四暗暗想道,“我得趕緊行動,以免被別人搶了先,還有這娘倆礙手礙腳的,真踏馬的煩人”,週四轉頭看著董峰和老孃想道。

“我先走了”,說罷,週四小心翼翼地把女屍身上摸來的財物放在胸前捂著,頭也不回的向遠處走去。

“他舅,你小心點啊。”老孃看著急匆匆遠去的週四,不免擔憂的喊道。畢竟是血濃於水的親弟弟,洪水才剛剛退去,生怕週四發生什麼意外。

“娘,沒事的,不用擔心,他那個性格,吃不了虧的”,董峰一邊安慰老孃道,一邊心裡暗暗撇嘴,他這個舅舅,他算是看透了,剛剛賊眉鼠眼的樣子,指定心裡沒憋好屁,說不定又去摸屍呢,唉,他是管不了,也沒法管。

突然,纏在董峰手上的小白蛇也動了,順著董峰的身子就爬了下來,蛇頭空中輕輕晃動,吐血蛇信子,好像是在訴說什麼,又好像是在告別,然後慢慢爬進了草叢裡。

董峰下意識的揮了揮手,感嘆道這條小白蛇很有靈性,相處了這些天還有些不捨。

董峰起身又給木筏角落裡的螞蟻掰了點烙餅,地面上溼乎乎的,蛇沒事,這些螞蟻肯定是一時半會還走不了。

“娘,咱們也走吧,是時候回家看看了。”董峰扶著老孃走下木筏,回頭又看著女屍,怎麼處理女屍有點頭疼,一咬牙,索性直接背了起來先帶回家再說,也不能看著女屍曝屍荒野。

好不容易找到回家的路,村子的景象變得一片淒涼。房屋倒塌、廢墟遍佈,泥土和泥漿覆蓋了大部分地面,雜草叢生,整個村裡顯得格外的淒涼。

董峰家的幾間土房也早就被洪水沖塌了。斷壁殘垣的,雖說不值錢,但是看在老孃心裡也一陣心疼,這可是他們的家啊。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

董峰趕忙放下女屍,在泥土裡扒拉了好一陣子,“找到了,幸好還在,看著手裡粘著泥土的銅錢,”董峰興奮的叫道,前陣子砍柴賣的錢,總算沒有沖走,這樣他和老孃短時間內還能對活一下。

稍微休息了一會,董峰和老孃開始收拾狼藉的土屋,潮溼的地面現成的泥土,再砍幾棵樹重新搭建一下,先能有個遮風擋雨地方。

第二天,董峰揹著女屍來到後山,挖了個坑,棺材就不用想了,董峰自己噶的時候估計都買不上口棺材,何況現在一窮二白的。

只能從家裡找了些乾淨的衣服,給女屍換上,又用草蓆捲起來,窮人家沒那麼多的講究,能入土為安就不錯了。

輕輕的把女屍放進挖的坑裡,簡單的埋了個小土堆,找了個木板插上,也算是立碑了,一來董峰不知道女屍的名字,二來就算知道了,董峰自己大字就識幾個,也不獻醜了。

掏出好不容易收集到的黃紙,上面還有殘留的水印子,有點潮,沒辦法就這個條件,好不容易點上黃紙,董峰雙手合十,虔誠的說道:“姑娘,一路走好,我董峰窮的叮噹響。能做的就這些了,無怪勿怪。”

說罷,一陣風颳來,山中發出嗚嗚的響聲,黃紙刮的滿天飛,在這荒無人跡的後山,董峰猛的打了個冷顫,“哎呀,姑娘,我可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說罷,董峰匆匆就往山下跑去……

話說週四靠著女屍身上的財富,加上背地裡又不知道搜刮了多少屍體,大發死人財,居然成了遠近聞名的暴發戶。

趁機週四又大規模買地,成了十里八鄉的大地主,連董峰家的幾畝薄田,董峰迫於生計也賣與了週四。

週四藉著這次洪水的機會,用女屍身上的財物做本錢,從外地低價買回糧食,再拉回本地高價賣出。人們為了活下去,咬著牙認了,許多迫不得已的農戶,也只能低價賣地求生,很多都成了週四家的佣農或者幫工夥計,董峰家裡沒了地,也被迫在週四家當起了夥計。

雖然週四是董峰的舅舅,卻絲毫不念及親情,在周府反而處處針對董峰,讓董峰苦不堪言。

這天晚上,週四故意讓人把玉米和小麥摻在了一起,然後領著週四來到倉庫。“董峰,過來,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把這些玉米和小麥都給我分出來,不然,你這個月的工錢就不用領了。”說罷,週四眼睛斜視了董峰一眼,趾高氣揚的走了出去。

董峰看著面前小山高的糧食山,無力的癱坐在地上,一臉愁容。

“怎麼分,這麼高別說一個晚上,兩天兩夜也分不完啊,我看就是故意刁難我。”董峰氣憤道。

“當初發洪水,還是我救的你,不求回報,也不能這樣對恩人吧,這還是親舅舅呢”。董峰想起當初老頭的話,或許黑頭真的不應該救,為什麼自己不聽話呢,親舅舅怎麼了,這不是照樣坑自己人嘛。

要不是老孃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最近又生病需要抓藥用錢,董峰真想撂挑子不幹了。

正在董峰胡思亂想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耳邊傳來輕微的沙沙聲,董峰環顧四周,卻沒發現人影,隨著沙沙聲越來越近,董峰尋著聲音找去,終於看清了原來是地上來了一群螞蟻,邁著整齊的步伐,彷彿出征的軍隊,黑壓壓的一片。

螞蟻直奔糧食山,井然有序的開始區分搬運糧食,別看單個螞蟻個頭小,卻能舉起來比自己重50倍的東西,強有力的下頜可以輕鬆咬住糧食託運。

螞蟻們一邊存放玉米,另一邊存放小麥,董峰嘖嘖稱奇,忽的一拍大腿,這不就是洪水的時候,自己撈起來的那群螞蟻嗎,這是來幫自己來了啊。

董峰跟著也動了起來,和螞蟻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雞剛剛打鳴,天還朦朦朧朧沒亮,糧食就分好了,董峰累的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呼的喘了兩口粗氣。

看著螞蟻陸續的離開,董峰感嘆道:“幸虧當時救了你們,不然今晚我可怎麼辦啊,謝謝啊”。

螞蟻們前腳剛走,週四聽到公雞剛叫兩聲,就迫不及待的來到了倉庫,本想著董峰一晚上肯定能不完,這樣不僅這個月的工錢免了,給自己白乾一個月,還能痛罵他兩句。週四就感覺心裡特別的舒爽。

偏偏事與願違,週四看著分的清清楚楚的小麥和玉米兩座小山,傻眼了,急忙上面看了又看,還仔細扒拉了一會,確認一顆玉米粒都沒分錯,到嘴裡的髒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晚上的時候,董峰自己怎麼可能做到的,週四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冷哼一聲,不甘心的走了。

董峰看著週四吃癟的樣子,頓時心裡樂開了花,週四你也有不爽的時候。

這時候董峰心裡就像抹了蜜一樣開心,哼著小曲,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也往家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