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不用懂

林芫趴在樓頂邊緣，看著下面那些匆匆回家的人。

雨開始下大了，外出的人都開始回家了，有家就是好，不管走多遠，家裡都有人惦記著，等著自己回家。

她扯了扯嘴角，站了起來。

忽然手臂一緊，她被一股力道拽了很遠，因為動作幅度過大，她和身後的人雙雙摔在地上。

這一摔，林芫頭暈眼花，還沒等她緩過勁來，耳邊就傳來男人帶怒的聲音。

“林芫你瘋了嗎！就因為這點事你就想不開，你活了二十多年都沒長腦子嗎？”

林芫愣了愣，她睜開眼，便看見頭頂懸著的那張臉，是顧戚。

男人一向溫潤的臉上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怒氣。

“那個……”

林芫張了張嘴，還沒說話，顧戚又道，“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早知道你這麼經不起打擊，我就不該告訴你。”

林芫目光閃了閃，她忽然輕聲喊道，“顧戚。”

顧戚也愣了一下，她每次都叫顧總，要麼就是顧先生，還是頭一次聽她喊名字。

“你，你叫我什麼？”

林芫躺在地上，望著他的臉，雨水下的淅淅瀝瀝，兩人臉上和頭髮上都聚集了不少的水珠，有一滴水順著顧戚的髮絲，滴在了林芫的眼中。

她蓄在嚴重得淚就這麼被帶了出來，順著眼角滑入鬢角。

“你，你願意娶我嗎？”

顧戚瞳孔微微一縮，“你說什麼？”

“我說，你願意娶我嗎？”

顧戚這次聽清楚了，他注視著女人淚光閃爍的眼睛，聲音有些沙啞，“你認真的嗎？”

林芫伸出手，落在他臉上，“你不是喜歡我嗎？”

顧戚一把抓住她的手，“是，可是林芫，我希望你想清楚，不要意氣用事。”

“所以你願意？”

“但我更怕你後悔，林芫，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現在滿腔的情緒需要寄託，我可以作為朋友，或者你的追求者安慰你，陪著你。”

“可如果你一旦做了決定，就回不了頭了，你清楚嗎？”

林芫目光如炬地望著他，不知是雨太大，還是眼淚模糊了視線，她有些看不起顧戚的臉。

她知道，如果她真的和顧戚在一起了，就永遠都不能再和封峙有瓜葛，她不能做對不起顧戚的事。

他可以不在乎她的過去，但作為一個男人，也絕對容忍不了她和自己在一起之後，還和別的男人牽扯不清。

林芫覺得，挺好的。

這樣她就可以徹底死心了，有顧戚這道底線守著，她就再也不會和封峙有任何牽扯了。

她微微點頭，“我清楚，我很清楚。”

顧戚的神色軟了下來，他伸出手想去摸她的臉頰，又意識到場合不對，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先回去吧，雨大了。”

他拉著林芫回到屋裡，又讓她趕緊去換衣服。

此時樓下，封峙坐在車裡，手機閃了一下，他拿起來看了眼，又隨手丟在副駕駛上。

他摸出一根菸點燃，仰頭靠在椅背上，車內煙霧嫋嫋，籠罩著他的面容。

一支菸抽完，將菸頭扔出車窗，他開車離開了小區。

林芫換好衣服出來，拿著毛巾擦拭頭髮，她視線在屋裡環視了一圈，在窗前看到顧戚。

他站在窗前，看著外面，修長的背影背對著她。

林芫頓了頓，朝他走過去，外面一片霧茫茫，什麼都看不清。

“你需要換衣服嗎？”她開口說道。

顧戚轉頭看向林芫，他盯著她看了半晌，眼中有幾分猶豫。

他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你想說什麼？”

顧戚動了動嘴角，又沉默了片刻，他還是說，“是封峙叫我去找你的。”

林芫身形一僵，“所以呢？”

“所以，你還要和我結婚嗎？”

林芫扯了扯嘴角，露出幾分自嘲的笑，“我已經說出的話，不會改變。”

封峙每次都是這種把戲，打一巴掌又給一顆棗，她不會再吃這套了。

她看向顧戚，“你家裡人，會同意嗎？”

“這是我的事，用不著他們同意，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一切。”

林芫默了默，“你不會覺得，這對你不公平嗎？”

“這只是你覺得，我如果這樣想，就不會站在這裡了，對我來說，得不到，才是不公平。”

林芫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好像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顧戚說，“你為什麼要想不開？”

“我沒有想不開，我只去上面吹吹風。”

“你非要跑到上面去吹風？”

林芫嘆了口氣，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莫名其妙就跑到那上面去了，或許有那麼一瞬間她可能真的有點想不開，但是在吹過風之後，她又覺得，好像還沒有糟糕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林芫不想聊這個，“你先回去把衣服換了吧，等會一起吃飯。”

顧戚將信將疑地看著她，“你不會再跑到上面去了吧？”

林芫搖了搖頭，“我不會去的，你放心吧，你都說了，就這麼點事而已，我還不至於尋死覓活。”

母親不要她這麼多年了，不過是才知道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顧戚這才回去換衣服。

林芫去廚房做飯，卻發現好像沒有菜了，她又出去買了菜。

結賬的時候她才把手機重新開機，曾束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

她立即給他撥回去。

“你終於出現了大姐，我已經回來了，你什麼時候來交接啊？”

曾束居然回來了。

真好，看來這次是真的要結束了。

“明天吧。”

曾束沒好氣地說，“我還在國外的時候，你三更半夜都來催我，現在我回來了，你又反倒不急了，真是服了你。”

“抱歉，今天有點事，來不了公司。”

“算了，明天我在公司等你。”

“好的。”

林芫掛了電話，拎著菜回家。

現在不用去找家人了，以前所有的計劃和憧憬全都碎了，雖然眼前是一團濃霧，卻也釋然了。

這次，她可以為自己而活了吧。

曾束掛了電話後，他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隨後推門進去。

他看到封峙負手站在落地窗前，玻璃上映出他淡薄的面容，曾束盯著那道背影看了好一會兒，總覺得有幾分落寞。

或許是因為天氣的關係，導致整個辦公室裡十分暗沉。

他走過去想和他彙報藍源專案的程序。

“封總，新的合作方已經找到了，他們……”

話還沒說完，封峙就打斷他，“不用了。”

“什麼？”

“這個專案，可以不用繼續了。”

“啊？為什麼，我都已經……”

封峙轉頭看向他，接觸到男人黑沉的眸子，曾束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知道了，所以這個專案砍了？”

“砍了。”

曾束嘆了口氣，跟了這麼久，真是可惜了。

“曾束。”

“在。”

封峙揚了揚下顎，“你看外面。”

曾束朝落地窗外看去，外面細雨綿綿，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啥也看不清啊。

“封總，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封峙笑了一聲，他轉過身，拍了拍曾束的肩膀，“沒事，你不用懂，你和林芫約好什麼時候交接了？”

“明天。”

封峙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去回到了椅子上。

曾束走過去，不解地問，“封總，林助理為什麼好端端的要辭職，而且還辭得這麼突然。”

封峙隨手拿起一份資料，淡淡道，“外面一直下雨，你會一直不出門嗎？”

“額，啊？”

曾束一臉的茫然，他頭一次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他是在說下雨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