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傑,是個職業收屍人。
這麼說你可能不太理解,但如果說是停屍房管理員,你就明白了。
我們這間停屍房和外邊的殯儀館火葬場不一樣,專門負責為警方前往兇案現場搬運屍體,處理那些無人認領的死屍。
不過你們要是以為我這個是公職,吃公家飯的,那就大錯特錯了,雖說專門跟警方合作,也不過是人家外包出去的,俺們都是臨時工,隨時都有可能丟飯碗,和人家那些公職根本沒法比。
本來我是個應屆畢業生,對這樣的工作是不太願意接受的,可是一位學長主動找上了我,說活兒幹好了,一個月能掙上萬把塊。
我一聽樂了,月薪過萬可是我的目標,當時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剛入職在停屍房工作時候,許多人問我是不是那些無人認領的屍體就一直放著?
其實差不多也是這樣,有些屍體已經在這裡存放十多年找不到家了,停屍房所在的位置一般都比較偏僻,我們這裡從改革開放就有了,一般市裡無人認領或者經過解剖的屍體都會扔到這裡,長年累月,屍體就越來越多了,而我,卻要每天都面對著他們。
不過好在最近市領導關注到了這一問題,就在我來到這裡一個月後,上面下來了一份規定,把這些無名死屍全部火化。
這項規定下達以後,這些屍體也算能入土為安了。
之前我們總是擔心屍體的家屬找上門來,要是那樣的話責任都是停屍房的,所以老闆一直不敢處理,現在上頭有命令,那就好辦了。
我們忙碌了起來,發動所有員工開始處理這些屍體,足足忙活了一整天,這才差不多把大部分屍體火化了。
一直到天擦黑,組長端著一盒飯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再幹完一單活計就可以撤了。
組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在停屍房裡幹了十多年了,知道的事情都不少。
他在對面坐下,然後向我的學長劉成招了招手,讓他過來。
劉成個子高瘦,虛長我兩歲,當初也就是他介紹我來到停屍房上班。
組長示意他坐下,說道:“成子,一會你和小杰把停屍房後面那具屍體抬出來燒了吧。”
組長剛說完,劉成臉皮子抽了下,好像有點不情願,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趙大叔沒有說讓咱們動這具屍體吧。”
聽劉成這麼說,我也愣了一下,趙大叔是這間停屍房的老闆,而這停屍房也是公家承包給他的,聽說一年的承包費就不少錢呢,就這還不少人打破頭搶著要承包呢,不過最後還是被趙叔給託關係拿下來了。
停屍房下邊那具屍體我也隱約聽說過一些,剛來的時候,他還特意囑咐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去動那具屍體。
組長搖了搖頭,說上面下來的命令就是處理所有屍體,這件事即使趙叔不說,咱們也得辦了,畢竟現在時間緊張,任務也很重,沒時間耽擱。
我看著他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劉成努了努嘴,好像有些話想說,卻又沒有開口。這時我也看到其他兩名同事也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遲疑了下,劉成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對大夥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咱們一起去,趙叔咱們都很尊敬,做這件事就當是惦念他了,我想你們都沒有異議吧?”
組長點了點頭,其他人也都沒說話,畢竟組長都預設了。
我倒覺得有點疑惑,今天很多屍體都是一個人處理的啊,去那麼多人幹嘛,可是我就是個打工的,也不好說什麼。
飯也不吃了,組長帶著我們向停屍房地下走去,長年釋放冷氣,加上這裡是負一樓,存放的也都是一些時間很久的屍體,更顯得陰冷。
對於這裡,我也很好奇,入職也有一個月了,從來沒有來過地下,這裡也沒被開啟過,只是聽說還有這麼個地方,本來我還以為被荒廢了。
組長開啟了地下室的鎖頭,我們順著臺階走到了地下一層,一進到走廊,感覺寒氣逼人。
進到了最裡面的屋裡,只感覺這裡燈光昏暗,並沒有冷藏櫃,竟然放著一口棺材,四周圍著燃燒了大半的白蠟燭,幽暗的光芒彷彿隨時都要熄滅。
棺材沒有蓋子,只蓋著一張白布,上面佈滿了灰塵,組長看了看那口棺材,眼神似乎有些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隨即過去把的白布扯了下來。
我順著白步往下看,裡面露出一具乾瘦的屍體,穿著好像電影裡的蟒袍,額頭處的頭髮也被剃了下去,而且她的指甲很長,在燭光的照應下頗顯詭異。
因為有些年頭了,這具屍體也難以分辨,但從輪廓上隱約看得出來,好像是具女屍。
我嚥了口唾沫,有些心驚肉跳。
確定以後,組長重新蓋上單子,向我們揮了揮手:“帶走。”
“等一下!”
就在我們摩拳擦掌的時候,劉成突然攔住了我們。
我們都疑惑的看著他,卻見他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塊好像早已準備好的附身符,抬起板子扔到了棺材裡,嘴裡嘀咕著些什麼,最後才對我們說了一句小心為好。
組長也沒有管他,讓我們四個把棺材抬起來,他是我們的頭頭,比他大的只有趙叔,當下我們都點了點頭。
就在我們要抬擔架的時候,我忽然看到劉成胳膊有點顫抖,好像有些不安的樣子,甚至額頭上都有了冷汗。
“劉哥,你沒事吧?”從進來開始,我就感覺到劉成有些反常,於是關心的問道。
他眼神閃爍,瞥了瞥四周的白蠟燭,然後往我脖子上掛了一個小桃木劍,拍拍我的肩膀說:“小杰,拿著這個東西,照顧好自己。”
我低頭看了眼,說劉哥你什麼時候也這麼迷信了,這玩意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