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冷血父母

陳淑珍自然不放心李葉，就留了下來。

張雲心不甘情不願地做了兩個菜，但為了下飯，她放得齁鹹。

李葉吃了一口，覺得嗓子難受，咽不下去，就不吃了，去躺椅上歇著。

陳淑珍心中有事，吃不下，也隨便對付了一口。

“媽，今天這個菜太鹹了。”

只有小李木還看不清形勢，但是也明白，要是不吃，晚上就得餓肚子。

“吃你的，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張雲向來不重男輕女，她是兩個都不喜歡，她才二十六歲，而李水根已經三十三了，明明比她大那麼多，卻一點都不疼她，她憑什麼疼愛他的孩子！

“哦…”

李木嘟囔一聲，沒在說話，只不過每次只咬一小口菜，再吃一口飯。

這時候，李東夫婦一道過來了。

“葉子，沒吃飯吧，這是綠豆粥，你喝些。”

王桃花只給陳淑珍打了個招呼，也不管李水根兩口子。

對於這種人，她是打心裡看不起，但又可憐孩子。

“哎！謝謝伯孃。”

李葉撐著身子坐起來，將綠豆粥接了，就著勺子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這綠豆粥裡放了白糖，甜絲絲的，讓她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伯孃對葉子好，葉子會記住的。”

“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這都是不值錢的東西，你不要放在心上！”

王桃花拿回了碗，看著李葉瘦巴巴的身子，嘆了口氣。

“東子，這兩塊錢你拿著，忙活了這麼久，也不能讓你白跑！”

陳淑珍接過李東洗得乾乾淨淨捆成三把的草藥，從衣兜裡掏出兩塊錢來，遞給他。

“嬸子！您和我媽是至交，又是一個村子嫁過來的，我打小也是您看著長大的，這麼點小事，您要給我錢，那就外道了！”

李東將東西給了，就拉著王桃花要往外走。

“等等！”

陳淑珍還想追上去，卻被陳水根拉住了袖子，

“媽！東哥說得是，都是自家人，你搞得這麼客氣幹啥！”

說著，他笑嘻嘻地就要去拿陳淑珍手裡的錢，兩塊錢不多，但是兩毛錢一包的老司城香菸，能買十包，夠他抽半個月了！

“啪！拿開你的狗爪子！”

陳淑珍知道兒子的秉性，這錢是斷不可能輪到他手裡的。

李東見了他們這樣，只拉著王桃花就走，要不是事關孩子，他真的不願意摻和李水根家裡的事。

“葉子，奶奶給你去煎藥喝。”

陳淑珍收起那兩塊錢，提起藥就往廚房去。

“死丫頭，既然醒了就沒事了，快去把碗洗了，別在這裝死！”

張雲拉了一把還躺在躺椅上的李葉，將她拽了起來。

“媽！姐姐不舒服，我去洗碗！”

李木立刻從凳子上下來，麻溜地拿著碗往廚房去。

他人小，一次不能拿這許多，只能反反覆覆地在堂屋和廚房跑。

“姐來幫你。”

李葉甩了甩頭，感覺比剛剛好多了，便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李木人小，站直了也不過比放洗碗盆的桌子高一點，若是他去洗碗，估計會弄得一身水，若是不小心，打碎了一隻碗，更是少不了一頓打罵。

然後，李葉撐著病體去幫忙，李水根卻順著她閨女躺過的椅子便躺了下去，翹著二郎腿，好不愜意。

“葉子！你們做什麼？”

陳淑珍剛去打新鮮的水，回來就看見兩姐弟在這裡洗碗，整個人就氣得發抖。

“奶奶，沒事，幾個碗，很快就洗好了。”

李葉笑了笑，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陳淑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眼淚就簌簌地往下掉，

“真真是造孽！葉子跟奶奶回去！今晚跟奶奶住！”

說完拿著藥，拉著人，就回了她一人獨居的老屋。

李水根仍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懶散樣兒，張雲還是什麼話也不說。

李木乖巧地坐在小凳子上，寫拼音和數字，他五歲了，鄉下沒有幼兒園，他爸說，幼兒班學不到什麼，讓她跟姐姐學，到時候直接上一年級。

其實他心裡也知道，他爸是沒錢，也捨不得花錢讓他上幼兒班。

李水根忽然從衣兜裡掏出一把李子來給了李木，“吃吧吃吧，我兒子這麼認真，真像是有出息的樣兒！哈哈！”

說罷也沒真心看李木寫字，而是搖著扇子，折了一根細竹枝叼在嘴裡，悠哉悠哉晃盪去了。

而老屋裡，陳淑珍一邊給李葉煎藥，一邊數落裡李水根兩口子。

“真是黑了心肝的，也是自己的孩子，還病著，就使喚幹活，養著那兩塊懶肉，也做得出來！”

李葉聽了只笑了笑，

“奶奶也不要生氣，我爸媽就是那樣的人，他們要是能改得了，估計這太陽都要往西邊出來了。”

她沒辦法啊，生在這樣的家庭裡，又沒有長大，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讀書。

“怪奶奶，你爸小時候，我沒有好好教他，養成了這好吃懶做的性子。”

陳淑珍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兒子，只有這個老四，養得最失敗。

“奶奶不必自責，有些東西，就是天生的。”

李葉勉力笑了笑，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她奶奶是善良的，幾位伯伯都還不錯，但是她爸，就不知道怎麼形容了。

“你放心，奶奶一年有些錢，你上個初中，也就是一年兩百多塊錢，別的，我都給你攢著，等以後你上高中用，你三伯伯也說了，只要你繼續努力，他也會支援你一點。”

陳淑珍知道，李葉拼命地讀書，為的就是將來去外面讀書，多讀書賺大錢。

“好！謝謝奶奶！”

李葉聽了這話，似乎病都好了些，笑得很開心。

“要不然，你就在奶奶這裡住吧，你在家裡忙完了，就過來。

我知道若要你完全在這裡他們也不會同意的，畢竟他們還指望你做家裡的事呢！”

陳淑珍對於李水根兩口子做的事，只能搖頭，但是她年紀大了，也真的幫不到兩個孩子太多。

“好，聽奶奶的。”

李葉乖巧點頭。

她自然是想跟著奶奶住的，她大了，不像小弟一樣睡得死，晚上總是能聽見爸媽吵架的聲音。

這對她來說，無疑是另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