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近了,近了…

門口探進來一個羅圈頭,戴著口罩的微胖男子,黑而濃密的眉毛倒豎著,這也許就是李逵眉。

他四下張望,見忽然沒有了動靜,準備邁進來探視。

韓劇一閃身,從承重牆拐角處閃現出來。

羅圈男嚇了一跳,連忙後退。

“你,你們是幹嘛的?”

韓劇靈機一動,連忙瞎編說:“你好!我們是設計院的,在測量。”

此時,男子踱步進來,猛然發現了角落處支撐的望遠鏡,臉上閃現一絲驚訝!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嗯!你們測量什麼?”男子追問道。

“瞧,架著望遠鏡,觀察對面兒樓房的全貌,測量尺寸,設計圖紙,瞧,對面兒老家屬樓,早就應該重建了。”韓劇邊說邊把手上的紙揚揚,這是習慣性的動作。猛然,韓劇感覺自己多說無益,萬一他查自己的證件,看自己的圖紙,那可怎麼辦呀?

於是,先發制人。

“請問,你是保安還是?”

那人揚起手中拿的廣告紙,說:“我在發傳單呢!瞧。”

韓劇感覺到蹊蹺。憑藉第六感官,感覺這個人在說謊。

這裡也沒有人裝修,他戴著口罩,手上只有一張廣告紙,上面似乎還有腳印。

韓劇心裡想著抓猴子。連忙下逐客令,說:“瞧瞧,這裡房子都爛尾了,老闆卷錢跑路了,看來你是空跑一趟了。”

此時,阿軍從裡面走過來,幫腔。

“唉!狗老闆,害了多少人?一些人做一輩子房奴,要還一輩子房貸,真是苦逼一輩子,何苦呢?甚至,等一輩子,連房子的影子都看不到…”阿軍發起牢騷來,邊說邊氣得很,一腳踢在沙土上,屋裡,頓時灰塵飛揚。

急得羅圈男連忙後退,氣得直瞪眼。

“我有塵肺病,你踢什麼踢?”

阿軍像聾子一樣,繼續腳癢,亂踢騰…

“嗯!他有間歇性偏激症,請見諒!”韓劇連忙解釋,氣得阿軍直翻白眼。

“瞧!翻白眼了,要打人似的!”

羅圈男見韓劇他們一唱一喝,沒有離開的意思,咕咕叨叨地下樓去了。

韓劇和阿軍立刻收拾好架子和望遠鏡,放回原處,“噔噔”準備下樓。

走到一樓拐彎處,阿軍走的風風火火,一下子撲在一個人身上,此人正往樓上趕。

“天啊!不會是剛才那個羅圈男看出破綻,趕緊又來找麻煩了吧。”韓劇心裡又緊張起來!

這邊的阿軍頓時感覺一股腐臭,汗酸味兒!阿軍直噁心。媽的!誰幾百年不洗澡呀!這麼熱的天氣。

抬頭一看,媽呀,是一個蓬頭垢面的流浪漢,衣衫襤褸,氣得他直罵晦氣。

流浪漢被撞,也沒有脾氣,呵呵傻笑著,自顧自地往樓上趕。

擦身而過時,阿軍突然看清了,突然一拍腦袋。

“天啊!這不就是前進路的貨師傅嗎?真他媽的巧!貨師傅…貨師傅…”邊驚訝地大叫,邊想去扯住流浪漢。

韓劇很詫異!

“這就是我大學畢業後,在他的維修部實習了一個冬天,他出事後就搬走了,沒想到混成了這樣!唉!沒想到這麼巧,在此遇到他…”阿軍向韓劇解釋著。

流浪漢似乎沒聽到徒弟的聲音,或者精神有問題,走開了!

原來,阿軍學的電子專業,找工作屢屢碰壁,沒有經驗。於是,他爸把他送到市裡貨師傅家電維修部,讓他在這裡實習。

師傅姓貨,開家電維修有幾年,但是提起他的家庭,不免有些遺憾。他當時和自己六十多歲的孤寡母親相依為命,她母親又是糖尿病又是其他的病。他脾氣偏激,古怪,易暴躁,以前有媳婦,後來媳婦跑了。

真的改變他命運的是那年冬天,老年人迷信,說是他殺生帶來的禍端。這年冬天沒有生意,他百無聊賴,在手機上下載了鳥叫聲,誘捕了一些麻雀。

阿軍清晰地記得,那天是冬月初一。在鳥籠裡的鳥,沒有自由,所以整日嘰嘰喳喳。

吵得他心煩意亂,加上幾天都沒有生意,沒有錢入賬。他一氣之下把鳥放進那種市面上賣的鳥籠取暖器裡。

只見,他把開關一開,爐絲馬上紅了,幾秒後,只聽見“吱吱嘰嘰”鳥拼命掙扎著,撲騰著,被燒的四處亂飛。“噗噗”羽毛燒得煙直冒……

轉眼間,幾隻鳥都被活活燒死了。這貨才開心起來,翹起二郎腿,輕輕鬆鬆的享受鳥肉的美味……

正在此時,隔壁門面賣電視的老王,急急忙忙搬來一臺電視說,“我這電視怎麼壞了啊,正在看時,我聞到一些糊味,怕線路爆燃起火,所以趕緊搬來修。”

這貨師傅兩眼放光,趕緊把鳥肉藏在櫃子裡,忙不迭地說:“肯定壞了,先放這裡。”

“你趕緊給我修,我要看,我很無聊!”王老闆催促道。貨師傅咕咕叨叨的起身,嘴裡嘟囔著,吃個東西都不安生,真是的!還不放心自己,監督著自己修!

他是個急性子,趁王老闆不注意,貨師傅偷偷插電一看,果然是好的,難道是他的鳥糊味飄到隔壁引起的。

見老王不走,他氣不打一處來,下開電視機,通電,一時冒出鬼點子,鬼使神差地把閉路天線F頭,插進高壓包的高壓帽。

“哎呀,媽呀,媽呀……”只聽四周出現幾聲慘叫……因為閉路電視線是四通八達的,家家戶戶相連!隔壁一個人正在看電視,感覺影象亂晃,以為天線接觸不良,趕緊去插拔閉路線插頭,沒想到,被這高壓電,實打實地電著了……

貨師傅最後闖禍大了,那人被電擊傷,好在沒有喪命。居委會讓他賠償損失,還讓他們趕緊搬走。

貨師傅開始變得精神失常,時常喃喃自語:我只是找樂子嘛,我也不是故意的……

貨師傅最後被迫回了老家農村。阿軍也學了個半途而廢,離開了維修部,後來聽說貨師傅母親過世了,再後來就沒有貨師傅的訊息了!

但是,阿軍還掛念著貨師傅,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但是他不明白貨師傅為什麼神魂顛倒,太古怪了,為什麼幹詭異而危險的事呢?好吧,害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