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深深吐了口氣，壓下過分快的心跳，希望自己能夠不說錯話。
動靜其實不大，但是庭院裡實在是安靜，阿星放下了筆，轉過頭看著季桑。
兩人相視一笑。
“你來了？”
柔和的聲音在這秋底冬出的日子裡帶來了一絲溫暖，同時也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季桑開始放鬆了下來。
“嗯，你畫了什麼？”
阿星側開了身子，讓季桑自己看。
畫板上面的的確確就是院子外的那棵樹，剛才她站的遠，沒有看清。現在才看到，這畫和外面的樹又不完全一樣。
原本光禿禿的樹幹上，被阿星添了一朵毫不相關的花。
初看很違和，可再看又有一番別的見解。
就像是枯木逢春，雖然不是同一個品種，這樣的視覺衝撞，將對生機的渴望無比生動的表現出來。
那朵花，恰好是薔薇。
季桑睫毛微顫，這會不會是阿星心裡的渴望？
她也想和自己一樣，想要想起過去的事情。
她想要知道自己是誰，自己的家人是誰，這樣才是她完整的人生。
“阿星，你現在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紅薔薇了嗎？”
上一次問，沒有能夠從阿星那裡得到答案，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何會對紅薔薇如此鍾愛。
大概是季桑的眼神太過認真，阿星的目光重新落在了畫好的薔薇上。
幾分鐘後，她才緩緩出聲。
“或許是熱愛吧。”
“紅薔薇那麼美，張揚，似火，就像是對這個世界的熱愛一樣。”
“美得讓人無法將視線移開。”
“美得哪怕不用著色也知道她在笑著。”
和當時去老宅，葉琳跟季桑說的意思一模一樣。
你看，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終究還是最本性的她，還是傅家那個熱愛世界熱愛生活為夢想拼命的傅知星啊。
季桑好不容易壓下來的心跳，現在有開始跳得快了起來。
“阿星，這幅畫可以送給我嗎？”
阿星略微有些詫異，但也點了頭。
“當然可以，你喜歡就好。”
阿星也不明白自己對季桑和莫名的熟悉感是從何而來，猜想她很有可能跟自己認識的一位故人很像，所以才會溫柔以待。
就像是對待那段她想不起來的回憶一樣。
........
“我明天來看你，給你帶一個禮物。”
這是季桑離開療養院前跟阿星說的話。
剛才兩人在庭院，雍齊就待在茶室裡沒有出來，給足兩人空間。
他並不沒有把握季桑不會提起傅家的事，可現在看阿星的情況，似乎是還不知道。
“今天小姑娘好像有心事。”
阿星平時很少主動聊別人。
雍齊也覺得奇怪，為何她第一次見到季桑後就會是這樣的態度對她。
“你很喜歡她？”
“你不覺得她很好看嗎？那雙眼睛。”
眼睛？
雍齊突然笑了一下。
“是很好看，眼睛和你的一樣。”
阿星眉頭皺緊，不太明白地看著雍齊。
後者突然指了一下那面可以當做鏡子的玻璃。
“你看看，你們的眼裡都有著光。”
哪怕是現在阿星的眼裡要溫和很多，可是還能夠窺見一絲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