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關之下,慘烈的戰鬥仍在繼續。

抗住了第一次進攻的呂布軍新兵信心大振,逐步適應了戰場的節奏。

而李興與呂布交易的裝備更是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呂布軍每次搏殺都能比多方多抗幾刀,而對方則是兩刀就死,雙方兵刃交加幾次後袁紹軍手中的武器就會蹦碎。

裝備上的極大差距,再加上守城的優勢,令呂布軍的防守遊刃有餘。

聯絡瘋狂進攻三日仍沒有拿下壺關後,審配徹底熄滅了任何想法,開始每日的圍耗。

而此時的鄴城。

“砰!”

滿桌的美酒佳餚被打碎,濺落一地。

袁紹雙目赤紅,神色陰沉無比。

“主公,正南所率大軍被阻於壺關之下,已僵持近半個月了,毫無進展。李興出兵了,約有六萬鐵騎,近乎傾巢而出,自幷州一路往西直奔南匈奴而去。”許攸輕嘆道。

“又是李志遠,此人是瘋了嗎?呂奉先許了他什麼好處,幽州都不顧了去攻打南匈奴!”袁紹怒聲道。

在袁導的眼中,自己的謀劃天衣無縫、毫無破綻,誰能想到一開始就出現瞭如此大的問題,李興根本沒按照他導演的劇情來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主公莫慌,李興不過一匹夫罷了,有如此愚蠢行徑也不出意外。”袁紹麾下第一“良謀”郭圖又站了出來,智珠在握道。

“其如此蠢笨之舉,幽州必然內部空虛,我等與鮮卑南北夾擊,定可奪取幽州。”

“主公,幽州民眾可遠勝幷州,奪之豈不比奪幷州要划算的多?如此一來主公一統河北、南奪天下是指日可待!”

感覺丟了面子的袁紹很快平復了心態,聽到郭圖的話連連點頭。

李興出兵對他而言其實利大於弊,在他眼裡,幽州比並州可是要重要的多。

只不過自己的計劃一上來被打亂他心中不爽罷了。

如此蠢才,真枉費了他的精妙謀劃。

“主公,李志遠一向謹慎,不應該如此輕率才對,授覺得此中恐怕另有玄機。”沮授卻是有些懷疑道。

荀諶也點了點頭,他曾瞭解調查過李興,這位號為“北方蒼狼”的邊將,一直以來行事都十分低調小心,藏得很深,令他一直感覺雲裡霧裡。

直覺告訴他李興遠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必是袁紹佔據河北的第一勁敵。

“呵呵,公與是過於小心了吧。幽州的情況我們都打探過,除了遼東偏遠沒有關注外,整個幽州也就不過十萬出頭的兵力。”

“這點兵力李志遠能玩出什麼花來?我們與鮮卑一起進攻,兵力加起來得有近三十萬。區區一個李興而已,又能翻出什麼波瀾。”

郭圖語氣之中止不住的嘲諷。

沮授眉頭緊皺,想說些什麼,卻又無法言明心中的不安來自何處。

他確是也沒有想到李興有何破局的辦法。

袁紹見狀,稍加安撫道:“公與也是老成持重之言,李志遠其人我也曾與之接觸過,確是人傑。雖不知其為何行此不智之舉,但其恐怕也有所準備。”

郭圖連連點頭道:“主公英明,圖建議,先令駐軍唐縣、靈壽的高覽和淳于瓊按兵不動,作威脅狀,讓鮮卑先探探路。”

“待二者戰事膠著、兩敗俱傷,我們再坐收漁利。”

“真乃妙計。”袁紹連連讚賞道:“公則,就依你所言。此次若勝,你當為首功!”

郭圖得意不已,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卻還佯作謙虛道:“主公贊繆啦,圖不過冒昧是將主公的計劃猜出了一些而已。此戰全賴主公謀劃得當,圖怎敢居功。”

袁紹愈發的開心的,許攸等人也紛紛出言稱讚,一副君臣融洽之態。

眾人都彷彿準備慶功一樣,和睦無比。

然而,荀諶卻和沮授兩人對桌而坐,隱藏不住的擔憂。

二人都察覺出了一絲不對,但卻並無實際的證據。

……

薊縣,李興正與賈詡在下棋。

看著棋盤的局勢,李興眉頭緊皺,擲子認輸。

“我又輸了。”

賈詡不慌不忙,拿出一子放在李興面前的某一處,局面瞬間盤活。

“主公,你的心亂了。”

“為君者,忌慌亂。一旦心亂了,能夠察覺的都察覺不到,如何破局?”

李興從一旁侍女手中接過許久未動的茶水,已經有些微涼了,輕抿一口。

“是啊,這一步我下的太險,著實放不下啊!”

賈詡從袖中將一份情報,拿了出來,遞給李興:“主公無需擔憂,這一步說險也險,但最壞的結局不過是現在南下冀州罷了。大勢自始至終都在我們這邊,只不過是勝的快、勝的慢的區別罷了。”

李興接過賈詡的情報看了看,很快轉為喜色。

“好!文和你的謀劃當真是天衣無縫,袁本初果然沒有看出破綻。”

賈詡神色絲毫不變:“主公,破綻還是有的,以沮授和荀諶的手段,應該早已察覺到了不對,只是沒有實據罷了。還是主公偽裝的好。”

“哦?此話怎言?”李興饒有興趣的問道。

“一來。主公一直以來對外展現的戰力不弱,但也並沒有多麼出色。除了擊敗烏桓一戰之外,幾乎毫無建樹。即使是敗了烏桓,其中內情也被隱藏的很好,沒有被袁紹等諸侯察覺。因此,袁紹對於幽州這十萬鐵騎的戰力估略是有很大的參差的。”

現在的李興在袁紹眼中,就好比朝鮮戰爭中的兔子在鷹醬眼中一樣。

對於李興的戰力嚴重低估。

“二來。主公未曾與袁術、陶謙等人聯盟,導致袁紹對於主公的戰略能力嚴重低估,根本想不到主公竟然能夠說服南匈奴,讓我們二者達成一致。”

“基於此二者,袁紹絕對不會發現我們西進的部隊其實只有兩萬狻猊軍而已。”

“三來。主公一直對鮮卑持防守態勢,漢室自古以來都未曾征服過鮮卑,袁紹等人也不會相信主公會有如此大志,最多就是將之打痛然後收為己用罷了。”

賈詡細緻剖析道:“袁紹在幽州和幷州都佈下了不少探子,陰謀陽謀都極為出色。但是他晚了一步,他在幽州所看到的,都是我們想讓他看到、能讓他看到的。而我們在冀州當初佈下的棋子卻已深深地嵌入了其中。”

“我們雙方在資訊上是完全不對等的,詡與奉孝這才敢採用此計,因為對方看不清我們,而我們一直在牽著對方的鼻子走。”

“以沮授、荀諶等人的智謀,不會想不到這一淺顯的計謀,但他們不敢相信罷了。”

賈詡此時心情十分的坦然舒緩。

自在李興麾下後,他只覺得安全感爆棚。

這種提前數年佈局,將敵人玩弄於手掌之中,靠著掌握先機碾壓對方的感覺實在是好。

就是計謀被識破又能如何,不過是提前和袁紹決戰拿下冀州罷了。

以李興現在的實力,只要不作死,賈詡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輸。

自一開始,這盤棋李興就已經下完小半了,袁紹不過是才起手,便是棋力再強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