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黃毛?我還能怕你這個黃毛丫頭。\"
小乞丐到來,平靜生活無疑像一個石子擊入水面,濺起波瀾起伏,為防止意外發生,江高綠定下家規,禁止說他聽不懂的話。
給兩個小姑娘熟悉彼此的時間,他前去後院燒水,不一會兒,讓小姑娘們進屋,呂任月幫秦抹清理身子,準備一件乾淨衣物換上。
蹲坐浴桶中,秦抹嘗試了一下,說出未來的事情,呂任月聽得迷茫:\"師妹,你哼哼唧唧是在唱歌嗎?\"
果然幻境有規則,不允許透露未來的事情,她眼睛眨了眨:\"未來哀歌……師姐,你要相信,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不對,爹爹就很好,就是容易生氣……,我努力修煉,他就會對我笑,樣子很好看。\"呂任月孺慕眼神藏都藏不住:\"師妹努力修煉,爹爹也會開心的。\"
決心把呂任月命運扭轉過來,秦抹認真道:\"修煉是為了自已,他開不開心,雨我無瓜。\"
小版呂任月,忽閃著兩個大眼睛問:\"可是,師妹拜爹爹為師,不就是來問道修行嗎?\"
\"當然……不是,我是來啃老的。\"
呂任月聽及更懵了,為什麼師妹的話,她一個字也聽不懂。
天色漸暗,兩三點星忽明忽暗,屋院竹林颯颯作響。
做好飯菜,江高綠呼喚兩人上桌吃飯,看著秦抹風捲殘雲的架勢,竟感覺帶回了一個飯桶,不覺摸了摸錢包,幸好他小有餘錢。
等秦抹吃完飯葛優躺,他指向窗外亂跑的大公雞:\"看見那隻雞嗎?\"
\"看見了。\"秦抹剛吃飽喝足,照江高綠性格,指那隻雞,那隻雞明日必上餐桌,她搖了搖頭:\"有點膩,明天我想吃魚,不想吃雞。\"
\"什麼魚,我看你像魚,明日這隻雞打鳴,和你師姐一樣,開始晨練。\"
江高綠一時間不知說她什麼好,怎麼和別人腦回路差這麼多,一日之際,在於晨,不想著聞雞起舞,一開口就是安排上餐桌。
重新好吃懶做性格影響一生,他必須將新徒弟身上惡習糾正過來。
望著江高綠起身離去,秦抹假設:\"萬一,它天未亮就叫呢?\"
\"那你就天未亮練。\"江高綠哼聲回話。
\"它不叫呢?\"
\"你就繼續睡。\"
公雞不打鳴,不如殺了宰吃,他家大公雞十年如一日,每日準時卯時鳴叫,從未錯點,江高綠認為休息日根本不存在,洗好碗筷,'嘭'的一聲,關進房門休憩了,不在回答秦抹千奇百怪的問題。
秦抹悄咪咪探出頭,確認江高綠真的睡覺去了,左看看,右看看,小聲問:\"師姐,你每天都要練劍嗎?\"
天賦固然重要,勤學苦練也少不了,如今呂任月十歲已超越同齡人,到達築基中期,可心性仍是十歲孩童貪玩時期,她眼中深處藏匿孩童對世界純真嚮往的探索慾望。
僅一瞬間閃過童真,呂任月立刻裝作小大人模樣:\"爹爹說,玩物喪志,一日荒戲,十年功廢,我自年幼可以握劍,一日未荒廢練習過。\"
\"師姐,想不想出去玩?\"
瞬間,呂任月眼神變了,下一秒,又搖搖頭。
秦抹直視呂任月的眼睛:\"想快樂的過每一天,不是虛度光陰,不該有負罪感,我希望你能夠快樂,所以只是問你想不想?\"
望著秦抹清亮的眼睛,呂任月心臟彷彿停跳了一下,好像她這一刻,不僅擁有了一個師妹,也擁有話本中描寫的,一起旁若無人,大吵大鬧在田野撒潑打鬧,回來一起挨大人罵的朋友。
她鬼使神差道:\"我想。\"
大人們總認為小孩的情緒抒發,是一種叛逆,最初逃離,其實並不是,是他們在自我調節,可就連帶著愛又不忍心傷害親情的調節,往往也得不到正面反饋,反而得到永無止境的壘稻草,直到壓死駱駝。
然後,真正不在乎,懂得無法改變,便該逃離。
這種問題,多數出現於擁有極度控制慾望的家庭。
也導致孩子在沉默中爆發,指不定在什麼大事上,來一波大的。
秦抹:\"你去睡一覺吧,剩下的我來就行。\"
\"師妹你……\"
\"放心,我心中有數。\"
望著秦抹躍躍欲試走向雞舍,呂任月心中沒有一刻安心,想著出事一起擔責,她擔憂快步緊跟,只見秦抹隨手扯下屋院隨處可見的雜草,攪拌進雞食裡面。
\"跟著我做什麼,我又不會弄死它。\"
秦抹拍拍手掌,扯著呂任月進屋睡覺,聽見欲言又止的嚅囁,防止呂任月一晚上睡不著。
她悄咪咪道:\"你需要休息,它也一樣。\"
人生,總有一些微不足道的日子,佔據人生長河舉足輕重的位置。
對秦抹來說,這不是與呂任月一起逃課,躲避枯燥無味的晨練。
人生千帆總是要暗流湧動中得到成長,出發一刻,掌舵者只有一人,放手才是這兩父女該做的事情。
這裡不得不表揚並譴責老年江高綠,小輩陷入絕境才出現。
正午當頭,除去風聲,再無一點雜音。
斜陽一點點落下,直到刺眼光束照到江高綠眼睛,猛然驚醒。
\"秦抹!!!\"
立即起身,敲了敲自家女兒房門,喚了幾聲,無人應答,他頓時焦慮不安,腦中閃過一系列魔族尋仇,妖邪作怪可能,強行壓下心中不安。
不會的,不會的,竹院有禁制,不能不預警。
就在江高綠萬分著急,打算尋人時,秦抹與呂任月渾身泥土,滿載而歸,懷裡抱著竹筍,手裡提著幾條肥魚,衣袖不停跳出青蛙。
看得江高綠眼睛發愣,他好好知書達理的女兒,一個晚上,就一個晚上,就變成'爹見打'的熊孩子。
初春寒氣重,害怕兩個小姑娘感冒,他脫口而出:\"成何體統……,你們兩個姑娘,像什麼話,今日懈怠,明日加倍練習……\"
呂任月還以為爹爹會發很大火,原來懲罰只是加倍練習。
為今日睡懶覺,捉泥鰍,掉肥魚,挖竹筍的玩樂付出代價,心甘情願。
\"還不快滾去清洗,兩個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練邪術,造妖物。\"
聽到生氣語氣,呂任月放下懷中收穫,按照秦抹在路上教的話術,真心認錯又下次還敢,結巴道:
\"爹爹你別生氣,公雞沒打鳴,我和師妹知道你每天很累,春天竹筍萌發,想著給你做一頓吃食……不小心,才才晚了一會兒回家。\"
江高綠萌化了,如果有心中彈幕,估計滿屏'我家閨女天下第一可愛',硬著頭皮維持嚴父形象,憋了半天說道:\"快些洗去汙穢,我去給你倆煮薑湯,做飯免了,我教養你,不是為了給人做飯的。\"
\"師妹,爹爹是生氣了嗎?\"待有一定距離,呂任月愧疚小聲問。
\"無所謂,你記住,你爹肚子生出孩子,都不可能生你的氣。\"
瞧江高綠逃命般遛去廚房,秦抹了然,年輕時期的江高綠性格,估計正躲在某個角落,捂嘴瘋狂傻笑跺腳,像個痴漢。
就像她曾經剛買一隻小貓,要給它立規矩,又忍不住對它心軟。
改變悲劇第一步,就是扭正,這兩父女沒嘴的性格。
愛要大聲說出口。
沒嘴就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