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安一番話說完,周圍幾人,都是有些錯愕地看著姜玉安。

在這些百姓眼中,姜玉安這些公卿貴胄,只知自己享受,哪管過他們這些屁民的死活。

現在姜玉安說出這番話,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胡永年遲疑半晌,才磕磕巴巴地問道:“王爺,你願意管我們死活?願意管我們飯吃?”

姜玉安起身說道:“只要你們願意跟隨我,願意忠心我。”

“我姜玉安對你們保證,只要江夏還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餓著你們。”

“禹皇不管的,我管!”

“仙人不救的,我救!”

“只要你們臣服於我!”

姜玉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在場百多饑民,無不向他看來。

片刻之後,一個饑民突然拜倒,高聲呼喊道:“我願永生永世追隨王爺!”

他這一聲喊出,立刻便有人呼應。

“我也願意追隨王爺!”

“我們也願意!”

“我等願意追隨王爺!”

不消片刻,在場百多饑民,盡皆拜倒在地。

胡永年看看左右之人,全部跪倒,心中卻還是有些猶豫,便問道:“你不騙我?”

姜玉安居高臨下,看著半蹲著的胡永年,反問道:“你有什麼值得我騙?”

胡永年頓時一愣,隨即憨厚一笑,猛然跪在地上,高聲說道:“我胡永年願永生永世追隨王爺!”

姜玉安見狀,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他一手扶起姜玉安,環視眾人,說道:“都起來吧!”

“記住你們今天的誓言!”

“若是有人違背今日誓言,我必將他扒皮拆骨,暴屍荒野,永世不得翻身。”

姜玉安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神之中不禁露出狠厲之色。

眾人見狀,也是心生懼意,恐怕眼前這位王爺,也不是個爛好人啊!

等眾人都吃過了飯,一個個都懶洋洋地躺在地上曬太陽的時候,胡永年幾個頭領,則圍在姜玉安身邊。

胡永年解釋道:“王爺,白川郡大旱已經有幾年了。”

“只是前些年,各家各戶還有些餘糧。”

“又引來白川之水,灌溉稻田,倒也勉強度日。”

“可今年白川郡守這個狗賊,不讓我們灌溉稻田,反而去灌溉那結不出幾個果子的純元果樹。”

“結果就是大家都沒飯吃,到處都有餓死的。”

“都怪那狗官狗皇帝……王爺,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姜玉安對自己便宜老爸沒什麼好感,只是擺手道:“無妨!”

“白川郡大旱,本就是天災。”

“再加上白川郡守,不顧黎民生死,便是人禍。”

姜玉安說完,便又是一陣搖頭嘆氣。

胡永年則勸道:“王爺,咱們還是繞道臨川去江夏吧!”

“你雖然不懼那些饑民,我們當然也會拼死保護你。”

“可白川郡已經沒有糧食了,哪怕就是你去了,也沒糧食救人啊!”

姜玉安微微點頭,隨即對周福招呼道:“周福,咱們還有多少糧食了?”

周福立刻上前:“稟王爺,咱們隨行車馬中,帶的糧食不多。現在還不到一馬車,也就七八石左右吧。”

聽到周福報上來的數字,姜玉安心中也暗暗盤算。

這一石是十鬥,一斗是十斤。

不到一馬車,也就七百多斤的糧食。

白川郡災民是多,但也不用讓他們吃飽,只要他們有口粥喝就行。

如果是正常速度,離開白川郡,最多需要三天時間。

要是帶上這些災民的話,估計就要六七天了。

一天消耗一石之內,足夠離開白川郡了。

出了白川郡便是江寧郡,也是富庶之地,到時候就可以採購糧食了。

只要在江寧採購足夠的糧食,完全可以撐到江夏郡。

自己這次出行雖然帶的錢財不多,可是姜玉徽卻是把家底都帶來了。

錢花了可以再賺,可要是人死了,想再養一個壯勞力,可就要在等十幾年了。

這樣的災年裡,人是禍端,也是寶貝!

姜玉安打定主意,便對胡永年說道:“永年,你選些強壯靠譜的年輕男子過來。”

胡永年不知道姜玉安要做什麼,可姜玉安既然說了,他必然會服從。

不過片刻時間,胡永年便找來了十幾個還算強壯的青年。

姜玉安看著幾人,說道:“剛才你們說願意追隨我,我現在也相信你們。”

“現在我就有件事兒,要吩咐你們去做。”

這十餘人聞言,立刻拜倒在地,齊聲說道:“王爺吩咐。”

姜玉安粗略掃了一眼,說道:“你們三人一組,各領三鬥米,帶著這些米去尋白川郡的災民。”

“告訴那些災民,我江夏王姜玉安,願意收留他們。”

“願意追隨我的,就尋我去江夏,我自然會收留他們。”

“你們沿途施粥,但每次只給一碗米。最後一碗米,你們自己吃飽,就儘快來尋我。”

姜玉安說完,便對周福一揮手。

周福立刻送上一個個的米袋,每個米袋裡都裝了三鬥米。

眾人收了米袋,便道別姜玉安,各自尋了個方向離開了。

姜玉徽見狀,忍不住問道:“安哥,你就不怕他們拿著米跑了?”

姜玉安輕笑一聲,說道:“他們現在跑了,也不過是得了三鬥米。”

“跟著我,以後才不會捱餓。”

姜玉安說完,便一拍胡永年,說道:“永年,我看你身手不錯,以後便做我護衛,與我身邊隨行。”

“其他人也別躺著了,都起來趕路。”

“早日回到江夏,才能早日吃上飽飯。”

“這天天喝粥的,也撐不了多久!都打起精神來,給我趕路了!”

姜玉安招呼一聲,周圍災民才各自起身。

姜玉安看向周福,囑咐道:“周福,這些災民暫時交給你管轄,千萬小心別出了亂子。”

周福連連點頭。

姜玉安轉頭便帶著姜玉徽,回到了馬車之中。

進入馬車,姜玉徽急不可耐地,對姜玉安問道:“安哥,你收這麼多災民幹嘛啊!”

“現在連年天災,各地收成都不好。”

“要是這些人,都去了江夏,你苦心經營的江夏,也會被他們吃窮了的。”

姜玉安擺手道:“徽弟,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大亂將至吧?”

“亂世之中,你猜什麼最重要?”

姜玉徽想了想:“當然是錢糧兵馬了!”

姜玉安微微擺手:“錯了。亂世之中,人最重要!”

“你看剛才,他們為了一口吃的,連禹皇都敢殺!”

“咱們兩個王爺,在他們眼裡還不如一碗粥。”

“若是日後江夏無糧,我只要隨手指向一處,你說他們敢不敢去搶,敢不敢去打?”

“這災民就是一柄雙刃劍,你用的好便是殺人利器,用不好才是割頸利刃!”

姜玉徽聞言一愣,隨即倒吸了一口涼氣,讚歎道:“安哥,還是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