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憶一：閉上你的死魚眼

胡羨羨回憶著自己昨天的“傳奇經歷”：

作為新世紀的苦逼高中黨，胡羨羨是家裡的獨生女，從小被父母安排的明明白白，什麼都要按照父母的規劃進行，不然就要接受來自金融界精英爸爸的“有道理有資料”的批判，以及教育企業小老闆媽媽的“苦口婆心引經據典”的勸導。

胡羨羨從小就是同學眼中的“別人家的孩子”，成績優異，吃穿用度也是同學中比較好的。

但她一直覺得生活沒意思，沒任何目標，沒任何想要的。

也不能說沒任何想要的吧，胡羨羨只想要爸媽別管她那麼多，最好離她遠遠的。

今天週六，爸媽照樣各忙各的工作，只自己一個人在家。胡羨羨把書本作業扔下，用手機查到這裡有個特別大的景區，有山有水有密林，於是打車過來。

進了景區後，胡羨羨一路朝密林走，看到一條幹涸的河床。河床裡滿是大大小小的河石，還有一座塌了不知多少年的石橋。

胡羨羨走上垮塌的石橋，突然悲從心起，“人為什麼活著？活著有什麼意思？”她低著頭喃喃自語。用力踢起腳邊一顆圓圓的石頭，“撲通”一聲響，她趕緊抬頭看過去。

只見一個女孩兒迎面走來，嘴裡不停地說著“一定要活著！一定要活著！”

胡羨羨覺得女孩像在螢幕裡，並不清晰，她嘴裡的話卻聽得清清楚楚。

兩人望著彼此錯身而過時女孩急切地對胡羨羨說了句“照顧好孃親”，然後又聽見耳邊撲通一聲，胡羨羨就到了水裡。

胡羨羨並不掙扎，她睜著眼睛看著，水挺乾淨，有水草漂著，還有點涼,她壓根兒沒意識到怎麼突然有了水。

“我這是快死了吧”，胡羨羨自己想著，“溺水的感覺還真不咋滴，憋得慌”。她閉上眼睛，感受自己慢慢下沉，胸腔越來越痛，意識越來越模糊。

胡羨羨意識回籠時，自己正被拎著腳踝倒立著，“放我下來！”她盡力大喊一聲。

胡羨羨只覺衣領被抓住，一個天旋地轉，被戳在了地上。剛要轉身，衣領一緊，“別轉過來！”一個嘶啞的男聲帶著明顯的不耐說著，“不要告訴任何人是我救你的！我鬆開手後，你估摸著半柱香時間才能轉身！不然我不介意再把你扔回河裡。”

胡羨羨無語至極，翻個白眼說“你說你何必多此一舉，我本來就是……”突然頓住，她不顧被抓著衣領的窒息感，猛然轉身，瞪大眼睛看著前面——一片碧波盪漾，竟然有水！我溺水了!我不是站在乾涸的河床上嗎?又猛轉頭看向救她起來的人。

“閉上你的死魚眼！我好心救了你！你可別說什麼授受不親賴上我！我絕對不會娶的！再說一遍，如果讓人知道是我救了你，我一定會想辦法再弄死你！”又嘶啞著聲音放了句狠話，變聲期的男孩快步跑進山裡去了。

什麼死魚眼？胡羨羨懵逼了，我明明是丹鳳眼！什麼授受不親賴上他？這又不是拍古裝戲，這臺詞太搞笑了吧！等等！剛才這個人穿的衣服明顯不是現代裝？這是什麼情況？

胡羨羨甩甩身上和頭上的水，還好太陽很大，不冷。

她一屁股坐在河灘上，“這是什麼情況？我記得剛來的時候沒有水呀！”只能自言自語了。

抬頭看看太陽，眼前一陣眩暈，趕緊低下頭，後知後覺地，胡羨羨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破衣爛衫，她爬起來到水邊照照，天吶，這不是我！

驚嚇中，胡羨羨發覺頭腦中多了很多記憶。閉眼消化了一下，胡羨羨終於認清了現實。她不再是她自己了，成了一個叫古莧莧的十歲女孩兒。

這裡是古代，但不知道是什麼朝代，古莧莧的記憶裡沒有。

她的記憶裡都是找吃的和照顧她媽媽，啊不！是她“孃親”，還有她小弟！

現在她娘又在孕中，今天她是想撈條魚給她娘補身子。

這個村叫東河村，村名就來自於眼前這條河，東河的河面有十來米寬。

在之前胡羨羨踩的垮塌石橋的位置，現在聳立這一座竹索橋，叫平安橋。

胡羨羨撇撇嘴，“平安啥呀，那古莧莧肯定是落水了才把我換過來的”。腦子裡一直迴響古莧莧的話“一定要活著，一定要活著！照顧好孃親”

唉！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是死了還是怎麼了，胡羨羨對佔據別人的身體沒興趣，可是那小姑娘怎樣才能回來呢？還能不能回來呢？胡羨羨茫然啊！

對了，魚！

胡羨羨趕緊跑到旁邊草叢裡，拎起來一條草繩，上面串了兩條巴掌大的小魚，這是古莧莧“走”之前撈的，她娘已經半個月沒沾到葷腥了，小姑娘才趁中午大家都休息時來摸魚。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回來，既然佔了人家的身體，我就有義務把人家的娘照顧好……的吧？”

胡羨羨沒想道自己骨子裡竟然是個善良的人，在現代時都沒發現過，只是……

“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胡羨羨這樣評價自己，食物只在餐桌上見過，除了跟同學採摘過一次草莓，見過那草莓苗，其他的食物都沒見過“活的”呀！

在這生產力落後的古代，自己不得是“廢的”？

“照顧別人，能不能做到？”胡羨羨問完自己又撇撇嘴：“你問我我問誰！還是等著古莧莧回來這個身體吧！”

癱坐在河灘上，也不知過了多久，胡羨羨沒等到那個叫古莧莧的小女孩回來這個身體裡。

看著太陽西斜的角度，估計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再等下去天都要黑了，胡羨羨只好結束“等待”。

不管怎樣，先把這兩條被寄予厚望的小魚拿回小姑娘家裡去，讓她娘吃上她的孝心吧！

胡羨羨從小姑娘的記憶裡知道了這叫鯽魚。胡羨羨撓撓下巴，仔細打量，原來鯽魚是這樣扁扁的，記住了！

接受現實，就當是到陌生地方深度旅遊並體驗農家樂了，心裡打定主意，胡羨羨拎上魚，循著古莧莧的記憶，走向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