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等等，今天的直播好像有點不一樣

漆黑的浴室裡，一支蠟燭被點燃。

昏黃的光亮蔓延到浴缸邊沿就戛然而止。

在另一頭，擺放著一面人頭大小的鏡子。

鏡子裡，除了蠟燭，什麼都看不見！

淋浴的噴頭被人扯了下來，蟠縮在浴缸裡，無聲地放著水，已經填滿了三分之二的空間。

一道瘦削的人影坐在浴缸邊緣，開啟了三角支架上的手機。

“開始直播。”

人影面對著鏡頭，他的臉一半被燭光照得蠟黃，一半隱藏在陰影裡，同樣什麼都看不見。

“大家好，我叫張清，是一名講靈異故事的影片博主。”

“因為某些原因，我接受了某公司的邀請，進行探索類的靈異直播。”

“今天直播的內容叫做《鏡子裡的人是誰》。”

“鏡子可以照出我們的樣子，但你們有沒有這種經歷，某一次看著鏡子裡的人，會感覺很陌生。”

“明明是你自己的模樣，卻像是另一個人。”

“如果你們也有這種感覺，今晚就一起來看看，鏡子裡的人到底是誰吧？”

因為張清是新人主播，平臺有流量扶持，直播間剛開，系統就已經推送了幾個人進來，都是看過他直播的網友。

臨幸伽椰子：“科普主播又開播啦，我就喜歡你用走近科學的手法來科普唯物主義。”

臨幸伽椰子：“一開始搞得神神秘秘，結果啥都沒有，特別適合上廁所的時候看。”

買個電視養貞子：“我在網上看到過這個遊戲，很多人玩，結果都是騙人的，根本沒有什麼靈異的事情發生。”

我不會修空調：“我是不信這個的，但有時候我照鏡子，真的感覺裡面的人不是我。”

臨幸伽椰子：“假的，你所說的這種現象叫做認知飽和，是一種大腦對於常見事物神經反應不靈敏的正常現象。”

面對網友的質疑，張清也沒爭辯。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今晚我就帶大家看看到底有沒有，如果我活不到下一刻，這將是我最後的遺言！”

嘴上這麼說，實際上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是假的。

就在一星期前，他被某個不能透露任何資訊的公司盯上，進行指定內容的靈異直播，違背命令的代價就是死。

他想過報警，但剛拿起電話撥打“110”，就差點被高空掉下來的花盆砸死。

隨後發來“警告一次”的訊息更是明確告訴他，這不是意外。

對方隨時監控著，並且有能力用意外的方式殺掉他。

看到簡訊的剎那，張清明白，在找到脫身的方法前，即便不情願，也必須按照對方的話來做。

好在直播的要求不高，只要按照發來的簡訊內容進行直播就行，有沒有人無所謂，有沒有打賞也無所謂，他們只要你播。

到現在，一共直播了三場，前兩場都沒有什麼事發生，一萬塊保底收入也在直播後迅速到賬。

但張清總感覺對方給了那麼高的保底，好像是在用他試探什麼？

至於試探什麼，暫時沒有答案。

今天第三場直播，張清同樣沒得選擇，他穿著襯衫和短褲，直接鑽進浴缸裡。

當頭掠過蠟燭的時候，穩定燃燒的燭火突然搖曳了一下。

水面沒過了他的脖子，透過衣服包裹著身軀。

寒冷使他的毛孔緊縮，神經也變得遲鈍。

按照《鏡子裡的人是誰》的遊戲規則，只要將頭沒在水下30秒，30秒後，爬出浴缸，任務即算完成。

看上去很簡單，憋氣三十秒，就是一個小孩子都能做到。

還是在浴缸裡，如果憋不住，起來就行了，不至於被淹死。

直播間裡的網友也是興致缺缺，大多走了，只有少數無聊的人還在看。

張清看了眼對面的鏡子，興許是因為擺放角度的問題，鏡子裡的人正俯瞰著他，眼神冰冷。

“希望不要有事。”

張清深吸一口氣，曲著腿，仰頭躺到了水裡。

張清洗過很多次冷水澡，但這一次跟之前不一樣，燭光下的水面一片漆黑，鑽在水裡，好像與世界隔絕了一般。

整個水下變成了密閉的空間。

“一、二、三……十……二十……二十九、三十！”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四十！”

張清在心裡默數著時間，為了保證挑戰成功，他還多數了十秒。

“這樣遊戲就算完成了吧，還挺簡單的。”

重新睜開眼睛，水面上的燭火不停搖曳，房間裡的黑影也隨著火光在牆上變幻著各種形態.

些許的月光從窗戶外照進來，打在浴缸的水面，還有一旁的鏡子上。

鏡子裡同樣是一片平靜的水面。

“應該算成功了吧。”

正當他以為挑戰就要成功的時候，水下突然傳來了若有似無的聲音。

“張清！”

“誰？”

張清懷疑自己聽錯了，水底下，怎麼會聽得到聲音？

“張清，張清……”

但很快，那道聲音再次傳來。

“誰在喊我，很陌生，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張清心裡疑惑，記不起來那聲音的主人是誰。

開始他以為是鄰居，但想想也沒道理，現在是半夜十二點，樓裡的人基本上都睡了。

“張清，張清，張清……”

那股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像是在他耳邊呼救，焦急得讓他有些發慌，身體也跟著一抽一抽。

直播間本來散得沒什麼人了，臨幸伽椰子也準備要走。

剛剛上完廁所的他，起身正要擦屁股，恰好看到張清在浴缸裡抽搐。

於是又坐回了馬桶上，拿著手機在直播間打字。

臨幸伽椰子：“等等，今天的直播好像有點不一樣哈。”

買個電視養貞子：“主播好像是有點不對勁，平常開個直播，嘮叨半天，最後玩的靈異遊戲，一會會就結束了，今天怎麼那麼久？”

兩人的談話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一些原本還不在意的網友也發現了問題，張清好像在水裡憋氣超過三分鐘了。

我不會修空調：“水裡憋氣一般多長時間。”

臨幸伽椰子：“一般人也就一兩分鐘吧。”

一瞬間，直播間安靜了下來，他們這是要目睹一場真正的靈異事件嗎？

不僅是直播間的網友察覺到了問題，就連遊戲中的張清也發現了不對勁。

“張清，張清……”

那個聲音根本就不是從外面傳來的，而是就在水裡！

張清的手扒在浴缸邊緣，想要借力起身，卻被一隻手給扼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