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卿嫁入侯府一個月,首次回孃家探親。

尉慶身子虛,無法陪同。

老夫人覺得理虧,準備了豐厚的回門禮,除了寓意吉祥的食材,還有金銀擺件,綾羅綢緞。

東西都登記在冊,不方便動手腳。

鳳卿目光掃過回門禮,抬腳上了馬車,許家是她的任務物件,不會讓他們的好日子過得太久。

侯府馬車緩緩停在許府大門口。

由平妻李氏和庶女許寶珠迎接。

李氏臉上掛著當家主母般的笑,故意在鳳卿身後來回張望,用疑惑的語氣道:“怎麼不見姑爺,他沒有來嗎?”

鳳卿面色如常:“身子虛,來不了。”

許寶珠語氣帶著嘲諷:“誰家姑娘初次回門不帶姑爺?姑爺成婚不久便逛青樓,姐姐這個妻子當得可真失敗,連丈夫的心都抓不住,以後可別被休了才好。”

鳳卿抬手給了許寶誅一巴掌:

“旁人能取笑我的婚事,但許家不能!”

“這樁婚事本該是你許寶珠的,是你們調查到尉慶品行惡劣,怕嫁過去受苦,逼迫我替嫁。”

“你們應該感謝我,而不是看到我的不幸後冷嘲熱諷。”

許寶珠手捂著被打得紅腫的臉,又憤又怒,她沒想到唯唯諾諾的許清碗居然敢動手,簡直是奇恥大辱。

許寶珠見許仁往這邊走來,連忙小跑上前告狀:“爹,姐姐她打我,你瞧瞧我的臉。”

許仁橫眉瞪著鳳卿,怒斥道:

“許清碗!許府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寶珠說的沒錯,一個女人連丈夫的心都抓不住,活該被冷落。”

“許家供養你這麼多年,不就是讓你代替妹妹出嫁麼,有什麼大不了?”

“你還敢怪罪於許家,真是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鳳卿哂笑一聲,字字誅心:

“論白眼狼,我可比不過父親,娘與你少年夫妻,嫁你時,窮得連鍋都揭不開,為了供你讀書參加科舉,她日夜操勞,侍奉公婆。”

“而你功成名就後,卻嫌棄她,寵妾滅妻,嫡庶不分。”

許仁制止鳳卿往下說:“逆女,住口!”

這話若傳了出去,說不準哪個同僚就能在陛下面前參他一本。

他的仕途就毀了。

往日軟弱的女兒怎麼嫁人後性情大變?

定是在婆家受了不少委屈。

許仁緩和了語氣道:“你既然回門,那便去你孃的院子多待會,她應該想你了。”

鳳卿睨了一圈在場的人,往原主母親居住的院落走去。

剛踏入院落,空氣裡飄來一股藥味,緊接著是虛弱的咳嗽聲。

院落很冷清,沒有人記得今日是朱氏的生辰。

鳳卿走進廂房,床榻上靠坐著一個消瘦的婦人,一旁的丫鬟端著藥碗,正伺候著婦人喝藥。

病弱的婦人便是原主的母親朱氏。

朱氏見到門口的鳳卿,目光亮了順,隨後又黯淡下來,都是她沒用,連自已的女兒都保護不了。

女兒替嫁那日,她朝著許仁下跪,苦苦哀求。

許仁無動於衷。

她這不爭氣的身子,關鍵時刻又暈了過去,醒來時,一切已成定局。

朱氏見鳳卿往她的方向走來,連忙出聲阻止:“婉兒莫要靠娘太近,以免把病症傳染給你。”

鳳卿腳步不停,走到床榻前,送上準備好的生辰禮:“娘,生辰喜樂,歲歲安康。”

朱氏紅了眼眶,哽咽得說不出話。

鳳卿嗅著空氣中的藥味,伸手搶過丫鬟手的藥碗,放到鼻子邊聞了聞,揮退丫鬟後,肅著臉道:

“藥有問題,湯藥中含有雷公藤,雷公藤雖有一定藥效,但毒性較強,倘若長期服用,不但治不好孃的病,反而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損傷。”

朱氏瞪大雙眼,一臉錯愕:“張大夫是行醫之人,怎麼可能幹出這種事,是不是弄錯了?”

張大夫為人和善。

這些年,朱氏大病小病都是他在診斷治療。

朱氏從來沒想過,張大夫會害她。

鳳卿沒有多說,直接喚來丫鬟,吩咐道:“把熬藥剩下的藥渣取來。”

丫鬟取來藥渣。

鳳卿從藥渣裡捏起一塊藥材,指明道:“這就是雷公藤。”

朱氏咬著唇,悲憤道:“我待張大夫不差,不時打賞他一些銀錢,他怎麼這般害我?”

鳳卿總算知道原主為什麼過得這麼慘了。

母女都是軟弱的性格。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哀怨對方為什麼害自已,處事太優柔寡斷了。

鳳卿直接提出解決之策:“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