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說書人般道出了埋屍案的前因後果,聽得眾人瞠目結舌,一個個呆若木雞。

丁迪克情不自禁地用右手小拇指掏了一遍又一遍耳蝸,他驚愕地問道,“林淵,你這都是從哪推論出來的?”

林淵沒有回答,而是繼續面帶微笑地盯看著老李。

老李的臉上掛滿了驚愕,臉皮甚至在微微抽動。

他想不明白林淵是從哪裡得知到了案件的經過,描述得竟然分毫不差。

想逃跑,可林淵那雙宛如鷹眼般的雙眸牢牢鎖定著他,就像鎖定獵物那般,讓他根本鼓不起勇氣邁開腿。

更何況現場有那麼多警探,他頓時明白道,自已只有坦白的份。

“噗通”一聲,老李直接跪倒在眾人面前,雙手掩面。

丁迪克又是一驚,他連忙來到老李身邊,將老李拉了起來,“老李,你這是做什麼?案件和你有關係嗎?”

丁迪克內心一萬個問號,且不說林淵口中陳述的案件經過太過於玄幻,根本無憑無據。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林淵描述的是事情,那這和老李又有什麼關係?

按照林淵的說法,老李可不是兇手,兇手是那個孫經理。

此刻,林淵的心裡也有同樣的好奇。

根據死者魂體的描述,兇手肯定是那個孫貿然沒跑了。

但保安老李自始至終眼神飄忽,神情緊張,要說他沒有參與其中,林淵是不信的。

所以林淵想到將案件的全過程當著老李的面全盤托出,目的就是詐一下老李,看能不能詐出新的口供。

果然有效。

老李被嚇得當眾下跪,內心防線已經崩潰。

就差臨門一腳。

林淵也來到老李身邊,他硬掰開了丁迪克握住老李的手掌,而是揪起老李的衣領將其提到了半空中。

“喂,林淵,不可以暴力執法!”

丁迪克被林淵粗魯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善意提醒。

可林淵充耳不聞,他甚至還將自已的臉湊到了老李的面前,口中的呼氣直接吹在了老李的面頰上。

老李徹底崩潰了,他老淚縱橫地哭了起來,襠部甚至都溼了。

見老李當場失禁,丁迪克和身後一眾警探驚訝地合不攏嘴。

幾名度假區的警探竊竊私語起來。

“太過分了,將一個快臨近退休的老同志逼得當場失態,這個林淵有點過於變態了。”

“好在梅花園提前清了場,沒有圍觀群眾也沒有新聞媒體,那林淵粗暴的執法形象不至於外流,不然損壞的可不止他一個人的形象,還有我們整個警探局!”

“我就不明白了,那個林淵為什麼非要揪著保安老李不放,他和此事有關係嗎?”

可老李接下來陳述的事情卻又讓丁迪克等人大跌眼鏡。

“我...我當時看見了...”老李斷斷續續地說道。

“看見了什麼?!林淵放大音量,再嚇他一嚇。

“我看見了孫經理將小陳埋在了梅花樹下。”

轟!!!

現場炸開了鍋。

丁迪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已耳朵聽到的,他質問老李,“老李,你再說一遍!你看到了什麼?”

“和林警探說的一樣,那天是梅花樹苗運來的當天,我按慣例,閉園後要在公園裡巡邏,驅趕著逗留在公園裡遊客。”

“可就在我逛到梅花園的時候,我瞧見了孫經理在刨土,在他一旁仰面躺著小陳,就是陳東傑。”

“我起初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直到我親眼看見了孫經理將一棵梅花樹苗挖了出來,然後將小陳埋進了土裡,我才看明白了,孫經理殺人了。”

“我當時害怕急了,弄出了動靜,讓孫經理發現了我。”

“我想跑,可孫經理攔住了我。他威脅我,要麼收錢閉嘴,要麼和陳東傑一個下場。”

“我還能怎麼辦呀,我可不想死,於是...”

丁迪克聽得很是來氣,他憤怒地插嘴道,“於是你就收了錢,然後替他隱藏殺人埋屍的事情?”

老李唯唯諾諾地點點頭。

“你...你啊...”丁迪克氣得團團轉,“就算當時情況危急,你為了自身安全考慮答應了那個姓孫的也無可厚非,但事後?你有想過來我們度假區警探所報案嗎?你真是老糊塗啊!”

“你這是有案不報!替犯罪分子隱瞞犯罪事情,你可以算得上幫兇你明白嗎?”

“幫兇?”老李怯住了,他可從來沒有往這個層面去想過,“噗通”一聲,他再次跪倒,抱著丁迪克的大腿求饒“丁所長,我們也算是老相識了,你可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吃官司啊,我還有不到半年就退休了我...嗚嗚嗚~”

老李哭得極其悽慘,讓丁迪克有些許動容。

他嘆了一口氣,將老李從地上再度拉了起來,“我剛才說的有一半也是氣話,你的性質屬不屬於犯罪我說了不算,要讓法官來判,但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往最壞的層面做好打算。”

丁迪克說完後將目光看向了林淵,心中對林淵滿是佩服。

“林淵,你是怎麼知道埋屍案的前因後果的,你別藏著掖著了,教教我唄?”

林淵自然是不能實話實說,但他早就想好了說辭,“我不知道啊~”

“什麼?你不知道?”丁迪克矇住了,“你不知道你說的這麼詳細?而且老李都證實你的推理,你還裝蒜?”

林淵微微一笑,“老丁,你都說我是推理了,推理就是從案件的結果出發往前倒推的過程,梅花樹下藏有屍體,我就是從這一結果往回溯源,想象出最合理的案件發生經過,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丁迪克重複了一遍。

“就是這樣。”林淵繞過丁迪克,來到老李面前,“老李,我問你,現在那個孫貿然在哪裡?”

“這我不是很清楚,今天是週末,他休息,可能在家,也可能出去了。”

“那你給他打一個電話,告訴他你反悔了,想要加錢,讓他來西郊公園詳談。”

老李一聽頓時明白了,這是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啊。

他感激地看著林淵,趕緊抹乾眼淚從褲袋裡掏出了手機,給孫貿然去了一通電話。

電話聊得很順利,孫貿然沒有起疑,答應現在就驅車過來。

“老丁,我們去公園門口等那個孫貿然。”林淵笑著說道。

丁迪克有一種躺贏的既視感,明明案件發生在他的轄區內,但怎麼主導案件的不是自已,而是眼前的林淵。

但他並不介意,和林淵相比,他瞬間感覺到自已的渺小,有太多需要向林淵學習的地方。

此時他已經完全不介意林淵冒昧地稱呼自已老丁,反而覺得親切。

“對了老丁。”林淵突然走了回來,“需要你幫一個忙。”

“客氣啥呢,說,幫什麼?”

“讓外面知道埋屍案的群眾不要上網亂髮訊息,免得驚動了孫貿然。”

丁迪克猛地拍了一下腦門,懊悔道,“我怎麼沒有想到呢,我親自去。”

說完,他帶著所有的度假區警探去到了警戒帶外面,耐心地和群眾一一解釋。

可總有一些具有逆反心理的小年輕和不嫌事大的大爺大媽不聽勸,還在那編輯著朋友圈。

無奈之下,丁迪克讓同事帶來了訊號遮蔽器,將梅花園裡的訊號全部遮蔽。

“呀,我手機怎麼斷網了?”

“我的也是唉。”

“什麼破網路,我就說平果手機訊號不靠譜吧。”

“就差傳送了,急死我了,下臺手機我要買愛國手機。”

人群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他們根本想不到是訊號被遮蔽了,一個個還在那抱怨手機廠商和訊號運營商。

丁迪克讓其他警探待在梅花園附近隨時監督群眾,自已跟著林淵移步到了西郊公園正門口的保安亭裡。

老李緊張地不停搓著手掌,林淵看不過去了,開了一罐茶葉,給自已和老李泡上。

老李謝過後擰了一口,才後知後覺,“警探先生,這罐茶葉好像是我的吧?”

“呸~”林淵全當沒聽到,他將不小心喝到的茶葉吐了出來,眉頭緊蹙,“老李,你這破茶葉屬實不太行,沒我魏哥老婆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