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臨手裡拿著手機和楚希楠打電話,對方說自己爸媽要離婚了,因為媽媽收入低,所以要爭取到孩子的撫養權,以獲得撫養費生活。

但是即使是這樣的情況,雙方也沒有一個要她的,最後法律把她判給了爸爸,媽媽走的時候什麼也沒說。

蘇月臨靜靜地聽著,漸漸地,電話那邊傳來了哭泣聲。

"我就這麼惹人討厭嗎?"

那聲音不只是難過,更夾雜著幾分咬牙切齒,蘇月臨在電話的這邊也能體會到她濃烈的恨意。

"他們就這麼討厭我嗎?"

後來哭累了,楚希楠終於平靜了下來,"謝謝你聽我訴說,雖然他們都不喜歡我,但是我會喜歡我自己的。"

那聲音聽著並沒有多高興,很平靜。

蘇月臨覺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只要找到前路就可以,只要有路,人在哪裡都能活,蘇月臨忍住內心的淚意,笑著祝對方新年快樂。

電話裡有點聽不真切,但是對方聽出了她話語中的祝福,微微勾起唇角。

蘇月臨和對方聊了很久,最後才不放心地把電話掛了後,她看著仍然空蕩蕩的房間嘆了一口氣,媽媽是個工作狂,開始的時候是為了養活蘇月臨和自己,同時為了逃避現實,而現在就是為了證明自己,透過瘋狂的工作,但大部分時候,蘇媽媽都忽視了女兒。

不能說不怪吧,只能說確實非常的孤獨,畢竟人是社會動物,需要人來陪一陪她。

因為家裡很冷清,她也沒什麼胃口,所以她也沒吃晚飯,鎖好外面的門後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間門,拉上窗簾,最後直接掀開被子蒙過頭睡了過去。

但是她沒想到她又做噩夢了,想一想,這段時間的心情確實不好,其實做噩夢也挺正常的,最開始的夢有點詭異。

她夢見一幅畫面,畫風是溢位來的潮溼。

夢中,漆黑的夜,朦朦朧朧的霧,一直在下的小雨,潮溼而溫暖,一盞暖黃色的路燈,有飛蚊嗡嗡響,繞著路燈打轉。

像是夜晚馬路邊,她恍惚間想到了什麼。

暗色的路綿延通往遠處,路的盡頭,一個陰影在路的盡頭,遠遠看著像蘇月臨的爸爸。

原來是夢見了他。

蘇月臨走在路上,鞋底踩踏路面發出的聲響時而清脆時而沉悶,路上有積水,所以不太好走。

這個夢,做的過於真實了點,蘇月臨努力向前走,試圖看到爸爸的臉,最後看到的卻是,許憶南的臉。

怎麼會這樣?

事情發展到這裡,你們可能以為蘇月臨會驚醒,但事實並不是這樣,她仍然睡著,睡的香甜,那夢並沒有繼續。

是的,也許,正如弗洛伊德所說,這是一種戀父情結吧。

一覺醒來,冬日並不明亮的窗戶透過窗戶照了進來,蘇月臨漸漸甦醒,又或者說,悠悠轉醒。

剛開始的眼神有點迷茫,後來她反應過來。

像往常一樣,她起床,刷牙,然後照鏡子,最後,蘇月臨向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了一個笑。

但是她突然有點挫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湧上心頭。

她敲了敲鏡子,力道有些大,但又突然洩了氣。

她恍惚之間好像猜到了什麼,她對許憶南的感情是一種投射。

蘇月臨長長地舒了口氣,最後回臥室向後躺在自己的床上。

弗洛伊德說,夢是一個人潛意識的體現的,她早該明白的,從一開始,她對失去的父親的瘋狂追逐和對完美戀人的追求就已經重合在了一起。

那是一種瘋狂的,扭曲的,害怕的,糾結的,不安的,焦慮的感情。

也是一種平和的,孤獨的,寂寞的,無聊的,嚮往的,希望的,痛苦的,悲鳴的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