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之森深處,一輪新月正掛在夜空之中,很長一段時間來,這片森林一直都是精靈與獸人生存的樂土。獸人們住在格蘭之森的外圍,而精靈則一直住在格蘭之森的深處。幾百年前,瑪爾大法師在格蘭之森深處,設下大魔法陣,在維護天界穩定的同時,又同時限制了其他人進入到這裡。所以長久以來,精靈族一直以來都保持著非常神秘的色彩。

只是今天這裡已經無法成為庇佑精靈的樂土了。

森林中四處不斷從裂縫中湧現出殭屍來,黑暗邪惡的氣息,在這片土地上瘋狂的滋長,往日光明和諧美麗的樂土,早已不再,現在的這裡,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副恐怖邪惡的領土。

阿甘左在一旁不斷劈砍著這層出不窮的殭屍,越到森林的深處,這些殭屍的實力就越強大,但這些邪惡的生物,依然不是劍聖的一合之敵。艾麗絲站在阿甘左的後面,她的神色冰冷,一雙平靜的眼神靜靜看著四周,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被劍聖帶來的沃夫,此刻正靜靜躺在地上,這才過了幾天,他的情況並沒有好轉,反而越發嚴重了。那天分別的時候,他的臉上還只能看到幾條猙獰的血管,但如今他的臉上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紫色覆蓋,早已看不到他原本的模樣來了,那模樣著實有幾分恐怖。

忽然從阿甘左的右側,一支寒冷的魔法冰柱正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射向站在他身後的艾麗絲。劍聖好像沒有看到這一狀況一般,任由那魔法冰柱來到近前,他才不緊不慢的砍出一道劍氣將這魔法冰晶擊碎,他淡淡的向那個方位看了一眼。

一個渾身淡藍色的殭屍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與其餘普通黑色殭屍不同的是,對方的身體上包裹著一層厚厚的冰晶,手上也拿了一支魔法法杖,這已經是他們遇到的第三個這樣的殭屍了。

它出現在這附近,夜空的空氣好像寒冷了許多。只不過這殭屍也似乎並沒有意識,只是單純的依靠著本能在活動罷了。劍聖沒想太多,抬手一道劍氣就將那殭屍完整的劈成了兩半。

“阿甘左,你若是再找不到精靈族的魔法陣,只怕這玩意還會源源不斷的出現更多。”艾麗絲冰冷的聲音傳來。

阿甘左隨手將靠近他們的一隻殭屍砍倒在地,然後轉過身來,他的眼神依舊還是那麼明亮深邃,似乎並沒有人能撼動他的心神。他看了看地上的沃夫,臉上露出了幾分掙扎,但很快這一絲掙扎便消失不見了。他緩緩走到沃夫身邊,將他身後的佩劍拿了起來,然後遞給站在一邊的艾麗絲。

“你給我幹什麼,我又不是劍士?”艾麗絲眉頭一皺,但還是將手伸了過去,拿起了沃夫的佩劍。

阿甘左蹲身下來,然後將地上的沃夫抱起,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山洞,似乎在心中下了某個決定。

“阿甘左,你該不是想把他扔在這裡吧?”旁邊傳來艾麗絲的冷笑。

劍聖淡淡抬起頭來,目光迎上艾麗絲的注視,然後用一股平靜的口氣回覆道:“那你說怎麼辦?我們現在根本沒有一點精靈族魔法陣的頭緒,他身上的傷勢也只有精靈族的淨化魔法才可以救他,帶著他現在只是麻煩罷了,既然如此,還不如將他放在這裡,我們儘快找到精靈魔法陣的入口。”

說罷他便抱起他朝山洞裡走去。

劍聖將沃夫放到山洞中,他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氣若游絲的沃夫,淡淡的說道:“我已經盡力了,現在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精靈族的情況越來越危急,我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而耽誤整個人類的命運。”,不知道是不是夜色的影響,他好像看到了對方在聽到他這句話後,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但他還是毅然決然的轉身朝山洞外走去。

走出山洞後,他拿起手中的長劍,然後將山洞兩側的石壁擊碎。隨著轟隆一聲巨響,山洞的入口就此倒塌。他站在山洞前站了一會,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希望你不要怪我。”,然後他便頭也不回的走到了艾麗絲的身邊。

艾麗絲將一切看在眼裡,卻沒有再出言譏諷了。她轉而看了看月色,呢喃的說了一句。

“那現在怎麼辦?阿甘左。”

“艾麗絲,你還是無法感受到自己身體中的魔力嗎?”

艾麗絲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她心中的思緒又回到了和政耀學長分離的那天。

那天,就在一行人進入到精靈族的時候,阿甘左說起她的名字的時候,她腦中的記憶就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等到天明到河畔的時候,她所有的記憶大部分已經想起來了。

她找到了阿甘左,問起此行的真正目的。

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艾麗絲,阿甘左有些疑惑,但只不過一會的遲疑之後,他就知道那個人的記憶已經回來了,她深邃的眼眸中,不再繼續那種對周圍事物的慌亂,轉而變成了一種波瀾不驚的平靜,這個眼神他只有在以往的歲月中看到過。

“看來,你已經將所有的事情想起來了,是今天早上你醒來之後的事嗎?”阿甘左疑惑的問了一句。

“想起來又如何,沒有想起來又如何?”

阿甘左轉身朝著森林深處走去,艾麗絲也靜靜的跟在他後面,走了一段時間之後,劍聖的聲音才緩緩地從她身前傳來。

“最近帝國和暗精靈王國之間摩擦不斷,我受到帝國的邀請,前往暗精靈王國調查一些事情。我從西海岸出發,來到了暗精靈王國調查此事的原因,但卻在暗黑城瞭解到一些不一樣的訊息。”

阿甘左繼續還在朝前走,艾麗絲聽到這些的時候,她臉上的神色出現了一股意外,但立馬又轉變了過來。

“暗精靈王城裡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聞,當時暗精靈王國的諾伊佩拉里地區出現了瘟疫,居住在那的暗精靈都變成了恐怖的殭屍,然而王城裡的人都說這瘟疫是貝爾瑪爾公國的貴族乾的好事。想必你也知道,公國一直都是作為中立國流傳至今,很少參與大陸上的紛爭,所以這傳聞便是有些蹊蹺。為了更深入的調查這件事情的真相,我潛入到王室中,卻意外撞破了暗精靈們對精靈族的報復計劃,所以這就是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劍聖頓了頓繼續說道:“雖然格蘭之森的深處也住著許多的精靈們,但實際上,精靈們真正的家園一直都在大魔法陣中,然而只有魔法師,才能感應到那入口在哪裡,所以我不得不臨時在艾爾蘭防線徵集冒險家陪我一起進入這裡。雖然當時已經找到了安德魯,但我卻意外又發現了失憶的你,說實話,我是刻意的引誘那個胖子帶你進來,怕的就是那安德魯實力太弱,而無法找到魔法陣的入口。”

劍聖停下了腳步,隨即轉過身來,他的懷中抱著自己的長劍,臉上難得的露出了幾分苦澀。

“但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了,安德魯已經不知道到哪裡去了,而我想,接下來的路程,或許你可以幫我找到精靈族魔法陣的入口吧。”

艾麗絲的思緒一閃而回,劍聖仍然站在她的身前,眼神灼灼的看著她。她沒有閃躲,只是平靜的回道:“抱歉,阿甘左,我暫時還是無法感受到身體中的魔力,我幫不了你。”

阿甘左嘆息了一聲,便也不再說話,他轉身又朝著這片森林中繼續尋找魔法陣的入口,兩人便這樣一前一後的繼續朝著森林深處走去。

在他們的身後,鋒刃的首領盧克西正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黑色的夜行服將她與周圍的黑夜融為一體,她的呼吸很輕,但卻透露著一股說不清的節奏在裡頭,就像她靠在一棵樹旁邊,她的呼吸就是這身邊的這棵樹在呼吸,她匍匐在一片草地上,就儼如這片草地在呼吸,這種精湛的刺殺技藝,彷彿早已刻在了她的骨子裡。

看著前方兩人消失在視線裡,她才慢慢繼續向前走去,她深知前方那人的實力,好幾次她都想離那人更近一點,但是心中卻一直有股直覺,只要她再朝著劍聖再近一步,自己的位置就一定會被他發現。

......

獸人族這邊也基本商量的差不多了,眾人達成協議,明天開始聚集部隊向精靈族進軍。

等三人走後,薩爾也從大廳後面走了出來。他躬身問道:“獸王大人,這次對精靈族的救援行動安排的怎麼樣了?”

烏塔爾臉上有些疲憊,但面對這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薩爾,他的臉上也不再保持著那種上位者的威嚴,繼而露出一副放下心防的神色來。

“哎,這些年來對於其他部落的影響力,的確變低了許多了,雖然我頂著獸王的頭銜,讓他們暫時還有幾分忌憚,言語之間還保留了幾分尊敬,但獸族向來都是實力為尊,他們三位都是絞盡腦汁和我在這裡打馬虎,就是不願意派出自己部落的精銳來。”

“那這樣的話,只怕到時候會增加救援的困難啊?”薩爾的臉上也露出幾分憂色。

“現在已經沒辦法了,精靈族現在的情況,只怕比預料中還要嚴重一些,我們獸王部落又離得最近,如果現在這情況我們還在這裡存有僥倖,躲在一旁隔岸觀火,只怕到時候這場大火會先燒到我們自己頭上來。”

薩爾點了點頭,對於獸王的看法他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只是部落中經過這次磨難,又不知道會害得多少家庭會分崩離析,他臉上不自覺的露出幾分黯然的神色來,雖然知道這種事情無可避免,但心中還是深深悲痛。

烏塔爾沒有看到他的表情,過了一會繼續問道:“烏列爾這小子怎麼樣了?”

薩爾回過神來,一聽到獸王提起烏列爾,他心中才想起二王子又被獸王關了禁閉,他從小看著這個孩子長大,自己身下又沒有孩子,再加上烏列爾這小子雖然性格頑劣,但他的心卻還是很善良的,對自己以及長輩們都很尊敬,所以他也是很寵溺烏列爾的。

“這臭小子今天被薩希爾偷偷的放出來了,兩人好像在後院那兩個人類那待了一會,現在這會應該老實待在房裡吧。”

烏塔爾自然知道自己的這個小子根本不是那種會老老實實關禁閉的,不過在獸王府內沒有大搖大擺的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不過他還是對他去後院的事有些擔憂。

“去後院?這小子和他們都說了些啥?”

“這,屬下就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二王子本來想從後院跑出去,然後湊巧遇見了,兩人就在房間裡談了一會話就回去了。不過我想二王子雖然性格頑劣,但他還是知道輕重,不會和那兩名人類說些不該說的話的。”

烏塔爾點了點頭,又輕輕搖了搖頭,對這個小兒子,自己的確操過太多的心了。從小就一個人偷跑出去,被烈焰格拉卡女王抓了,後面還是阿甘左才把他救回來,長大之後就更加了,經常在部落中弄出一些荒誕的笑話來。自從自己坐上獸王這個位置來,的確陪伴他們成長的時間就少了許多,加上心中的這一絲作為父親的愧疚,也讓他對這個兒子溺愛了一些,自然就越發讓烏列爾有些肆無忌憚了。

這一次是偷族中的聖器,下一次不知道要闖出多大的禍事來,他心中還在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就聽到了薩爾傳來的求情的話來。

“獸王大人,這次雖然二王子偷了族中的聖器,但他畢竟也是想為你分擔一些憂愁,現在也關了他好幾天了,我看要不然就放他出來算了。”

烏塔爾自然知道薩爾也跟自己一樣疼愛烏列爾,但是他還是很快就拒絕了。

“我自然知道他是好心,但族中聖器不到生死關頭是不能去動的,他也知道的,在明知道這個後果的情況下,他卻還是毫無顧忌的去偷了,只能說明他現在的膽子的確太大了些。你也不用替他求情了,再繼續關他幾天,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薩爾見獸王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便也不再繼續說情,兩人又繼續聊了一會部落中的事情之後,便各自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