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沈樅剛剛下朝,臉上滿是倦疲和晦氣,整個朝會皇上沒有給他一個好的臉色,許是上次國祀在皇上心裡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但他心中還是有些怨氣,他都是朝上的老人了,皇上竟然這麼不給面子,再說當初既然知道沈芸瑤沒死,為什麼還要他去認屍,害的他鬧了笑話。
儘管沈樅心中再過鬱悶,還是不敢說一句淵皇的不是。
出宮的路上,沒有人和他同行,幾乎都嫌他晦氣,漸漸的,他一個人不知道走到了什麼地方。
砰!
“貴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一個宮女突然撞上了沈樅,盤子上的點心撒落了一地,沈樅的朝服上也粘連上一些痕跡。
“琴兒,怎麼了?”一道優雅莊容的聲音傳來。
沈樅便看見了一個穿著雍容華貴的婦人出現在面前,沈樅抬頭一看,便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你......”
“琴兒怎麼這麼不小心?”還不等沈樅說話,張詠嫻便打斷了他。
“郡主,奴婢不是故意的。”宮女趕緊解釋:“奴婢走的這條路,這時候基本上是沒有人的,不知道這位貴人何時過來了,奴婢一時走心,便撞上了貴人......”
“好了,”張詠嫻打斷道:“即使無心之失,那便算了,還不趕緊下去?”
“是!”宮女急忙道:“多謝郡主!”
“大人朝服髒了,我帶大人去換?”張詠嫻看了一眼沈樅。
沈樅一愣,張詠嫻貌似朝自已拋了一個媚眼,難道她沒有怨恨自已,還惦念著他?
也是,一個女子左右不是要靠男人的,為了一個不男不女的兒子,犯不上和自已鬧,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那還有什麼其他的出路?
“大人?”
張詠嫻喚醒了走神的沈樅。
“啊?好好!”沈樅急忙應道:“要換的!”
沈樅隨著張詠嫻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宮門前,屏退了身邊的宮女,張詠嫻獨自帶著沈樅進了房間換衣。
“嫻兒,”一進房,沈樅就急不可耐的發問:“你這兩個月都去哪了呀,擔心死我了......”
張詠嫻心中冷哼,面上不顯:“樅郎,我好想你~”
沈樅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這個女人是離不開男人的:“我也好想你!”
說著話,沈樅就要上前抱張詠嫻,但被張詠嫻不動聲色的躲了過去。
“樅郎,你不想知道為什麼在宮裡嗎?”
“對對對!”沈聰急色道:“你為什麼在宮裡面?剛剛那個宮女為什麼叫你郡主?”
“樅郎不知道太后最近認了一個義女嗎?”
“義女?”沈樅當然知道:“是你救了太后?”
太后在文禪廟遇到刺客,被一個女子救了,而此女被太后收為義女的事情,可是京城裡熱議的話題。
“是的,樅郎......”
張詠嫻娓娓道來:“那日,是我的錯,丘兒固然是我的心頭肉,可你也是我愛的人啊,我怎麼能讓你去得罪安國公呢......”
“不是你的錯,”沈樅虛偽道:“是我沒有本事救他......”
“你離開過後,我想了許多,”張詠嫻忍下內心的厭惡,繼續道:“我救不了丘兒,但我心中還是有些芥蒂,對他心存愧疚,於是第二日一早去了文禪廟誦經拜佛,只求他早日投胎,來世安穩......”
“可是......”沈樅想起老國公說的話:“丘兒被救走了呀?”
“救走了?當真?那他在哪?為什麼不回來找我?”
張詠嫻很是激動,臉上的驚喜和意外不似作假。
“你不知道嗎?”沈樅試探道:“據說是一群賊人放火燒了國公府,救出了他......”
“怎麼可能,我們不曾認識什麼賊人呀?”
張詠嫻繼續辯解:“如果是這樣,我們當初就不會來京城了,我也不會再遇上樅郎你了。”
沈樅一想,確實是,如果張詠嫻有本事找人救白丘,怎麼會沒有本事活下去,而來京城投奔他了呢?
“樅郎,那丘兒是還活著嗎?”
張詠嫻臉上依然充滿希冀,這反倒很正常,如若張詠嫻很是冷漠,不關心自已的兒子,這才引人猜忌。
“不知道,但機率不大!”
沈樅猜想那些賊人估計是國公府招惹的仇人,當日應是碰巧遇見了白丘,才救了他。
“唉......”張詠嫻聽到此話,重重的嘆了口氣,很是悲傷。
懷疑消除,沈樅示意張詠嫻繼續。
“我在文禪廟呆了許多時日,本想著等國祀時,於你見面,回到你身邊,可是樅郎卻沒有來......嫻兒很是傷心,夜晚出去散心時,碰巧救了太后,於是就被帶回了宮裡。”
“咳咳......”沈樅掩蓋自已的心虛:“當時家中出了許多事......”
“是嗎?”張詠嫻心疼的看向沈樅的臉龐:“樅郎確實蒼老了許多,家中沒有主母,李姨娘不能為你分憂嗎?”
“嫻兒此次看你,心中實在是心疼......”
“主母?”
沈樅眸光一閃,他之前就有這個念頭,奈何張詠嫻身份不夠,還帶個孩子,而現在她是郡主,做主母在合適不過了。
別的不說,就說現在丞相府毫無銀兩收入,如若張詠嫻做了丞相府的主母,那太后和皇上的賞賜不就全都歸於丞相府了嗎?
連自已的母親怕是也說不出什麼拒絕的理由來。
“嫻兒可願做丞相府的主母?”
“我?”張詠嫻連忙推辭:“我怎麼能行?”
“怎麼不行?”沈樅激動道:“這主母之位先前就是為你留的,還是說你現在做了郡主,不願意做續絃?”
“怎麼會?”張詠嫻似是惶恐:“我...我願意就是了......”
“好好好!”沈樅如了意:“本官馬上回家和家母商量......來日向太后和皇上請意......”
沈樅換了衣,急匆匆的離了宮,張詠嫻看著他的背影,眼中充滿諷刺和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