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平時，他對沈庭宇也並不是很親近。
“大膽！沈樅，你攪亂國祀，該當何罪？”
皇帝怒不可遏。
沈樅被嚇得一激靈，看著周圍的莊嚴肅穆的場景，終於醒過神來，慌忙跪下：“臣知罪，皇上恕罪......”
“念在臣剛失去了一對兒女，還望皇上從輕處置......”沈樅冷汗直流，沒有想到都已經死人了，這祭祀還照常舉行了......
還是說，他兒女的死無關緊要，他在皇帝的心中是個可有可無的大臣？
“不可理喻！”皇帝氣的不行：“來人！拖出去！給朕打！”
“皇上，皇上!”沈樅慌了神：“臣不是故意的，臣的兒女出了事，臣只是傷心啊，皇上......”
沈樅的聲音漸行漸遠，皇帝心中煩悶，但也要推進流程完成祭祀。
另一邊，去往幽蠻山的路上......
“這怎麼這麼多的流民？”
沈芸瑤看著路上不斷湧向京城的百姓，不由得皺眉。
“姐姐，他們好可憐啊！”沈庭宇看見了幾個和他年齡差不多大的小孩子：“他們吃不飽飯......要餓肚子的......”
“這是怎麼回事？”
蕭冰言很是疑惑：“不是已經捐了賑災銀了嗎？”
這些流民餓的面黃肌瘦，看向自己的眼神，活生生的就像狼看見獵物。
“趕快離開這裡，不要逗留......”
沈芸瑤吩咐外面的木七等人。
“姐姐，宇兒可以給他們一些饅頭吃嗎？宇兒可以少吃一頓的......”
沈庭宇巴巴的看向沈芸瑤。
“宇兒，你可知道你一頓只吃一個饅頭，我們帶的乾糧也並不多......”
沈芸瑤鄭重的看著沈庭宇：“你打算給他們多少饅頭，又打算給多少乾糧？”
“我...”宇兒低頭：“我只給他們幾個就可以......”
沈芸瑤順著沈庭宇的視線便看到了幾個三四歲的小孩子，衣衫襤褸，雙眼滿是渴望的看著馬車，期待著能有人施捨些東西給他們吃。
“可是宇兒，你要省你的乾糧給他們吃，你就沒得吃了......”
“姐姐，我餓幾頓沒關係的......"
“但是，你覺得夠嗎？就算你餓幾頓把剩下的乾糧全給了他們？”
宇兒低頭，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
“而且，”小八突然開口：“就算把糧食給了他們，之後，也不一定能吃到他們自己的嘴裡。”
沈芸瑤看向小八，他是經歷了什麼事情，才會如此通透。
“你小八哥哥說得對，”沈芸瑤看向宇兒：“你看那些大人，他們也餓了。你認為他們會不會搶奪其他人的東西吃？”
大人的力氣比小孩子的年齡大，將要餓死的人，那管什麼倫理道德，秩序長幼......
瀕死之人，求生的本能會讓他們死死的抓住最後的生存機會。
“還有就是，我們給了這些孩子吃食後，”沈芸瑤繼續開解沈庭宇：“我們很難走掉的......”
這時候，馬車已經緩緩前進，流民或前或後的跟著馬車。
沈芸瑤撩起車簾，讓沈庭宇瞄了一眼外面：“你看，這些人，一直一直跟著，只要我們接濟了其中一個人，其他的人會瞬間噴湧而上......”
“......”沈庭宇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姐姐。”
“宇兒，姐姐知道你善良，但是你要記的，在沒有能力保護你自己，沒有能力全身而退的情況下，不要做任何事。”
“等你有了能力，我們便可以讓每個人都能吃上飯，也不會有爭奪的事情發生，更不會有暴亂。”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廣濟天下。
“姐姐，那他們一直吃不上飯，可怎麼辦？”
沈芸瑤揉揉沈庭宇的腦袋：“這不是你現在該想的事，乖，有人解決的......”
沈芸瑤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底氣，她隱隱聽到了外面流民的乞討呻吟，這些流民分明是從前段時間發生水災的地方逃過來的。
可朝廷送的賑災銀和糧食去了哪裡？
為什麼時隔多日，事情沒有解決，還出現了這麼多的流民？
在後面的另一輛馬車裡，墨司淵和白九恆同樣也意識到這個問題。
“這次皇帝派的是五皇子黨派的吳尚書？”白九恆發出疑問：“五皇子的人這麼蠢？”
這時候太子黨被打壓，正是他們好好出風頭的時候，怎麼這個吳尚書差事辦成這樣？
“五皇子的人？”墨司淵一雙俊美的墨眸擒著一絲冷笑：“天下之大，莫非皇土，是誰的人還不一定呢！”
“你是說.......”白九恆很是驚訝：“但這也不對呀，不管他是誰，明面上這個差事都是他的，流民之事總會傳到京城，這刑罰怕是在所難免，他就不怕嗎？”
墨司淵修長的手指，端起茶杯，渾身自然：“這裡面的貓膩誰知道呢？”
白九恆沒有得到回答，掀起車簾的一角，看向外面跟著馬車的流民漸漸減少。
“你捐贈的銀錢可要打水漂嘍......”
“左右不過那一點點身外之物，何必在意......”
“你是不在意，”白九恆無語的翻白眼：“如若沈大小姐在意呢？”
“她在意嗎？”墨司淵眼底含笑：“或許吧......”
“再說，我們這次去的不會是雙殺殿的老巢吧？”
白九恆接二連三的受到沈芸瑤驚喜身份的暴擊，還沒緩過神來：“如若是這樣，那長公主的孩子豈不是成了殺手？”
“你想的倒是挺多？”墨司淵淡淡開口：“你忘了，雙殺殿也是近幾年才在幽蠻山頻繁出入的？”
“也是，”白九恆感嘆道：“長公主的孩子在十幾年前就消失在幽蠻山附近了......”
也不知道那麼冰冷的河水，那個孩子還在不在？
幾輛馬車漸漸遠離了流民群，換了路線，一路走去，還能看見兩兩三三的流民結伴前往京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