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銀輝毫不保留地傾灑大地,大地立刻恬靜了,月夜的清光撫摸著這一望無垠的大地,忽然飄來幾朵烏雲,輕輕地遮住了月亮。
慕挽卿走在寂靜的路上,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小傢伙,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一個慈眉善目的男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叔,你見過我爹爹孃親了嗎?我找不到他們了”慕挽卿癟癟嘴,硬是擠出幾滴眼淚,可憐兮兮的抱著那人胳膊。
“呀,原來是找不到爹爹,孃親了,阿叔剛剛有看見哦,小傢伙,阿叔帶你去”男子勾唇一笑牽起她的手。
“好”慕挽卿假裝抽抽搭搭的抓緊他手。
“你今年多大了?”男子問道。
“十三”慕挽卿紅著眼眶說道。
“什麼時候出生的呀”男子又問道。
“壬午年甲辰月乙卯日乙酉時”慕挽卿念出那幾個孩童相同的八字。
男子笑意更濃抬手摸摸她的頭頂“好,好,阿叔帶你見爹爹孃親”
“謝謝阿叔”慕挽卿認真的點點頭。
男子帶著她來到一處很黑的地方。
“阿叔,爹爹,孃親怎麼……”一陣白色粉末朝她一撒,慕挽卿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搖搖晃晃的往前倒。
“呵,小傢伙,大人沒告訴你,大晚上不要亂跑嗎?”男子扛起慕挽卿轉身就走。
慕挽卿在最後清醒之際對程銜卿做了噤聲,示意他不要打草驚蛇,一切交給她就好,然後昏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待她醒來,身邊圍了不少小孩子,仔細一數九個男孩,三個女孩子,他們都害怕的瑟縮在角落裡,慕挽卿單手撐著身體靠著牆坐起來,用手晃晃頭,使自己保持清醒。
“小傢伙,你醒了?”又是那男子,這次一臉猥瑣的笑容看著她。
“阿叔,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不是要帶我去找爹爹孃親嗎?”慕挽卿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他。
“馬上就要見到咯。”男子摸摸她的她一臉惋惜道“這麼好看的孩子,可惜了”
“阿叔,可惜什麼呀”慕挽卿故作不懂的眨眨眼看著他。
“一會你就知道了”男子收手轉身跟兩個看守的人嘀咕什麼。
十二個孩子瑟瑟發抖的躲在角落裡,有的哭,有的一直亂喊,吵的慕挽卿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完全聽不見他們說的什麼。
過了好一會,十二個孩童和慕挽卿一起被帶走。
只見祭壇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物品,臺上的人一襲黑袍將他嚴嚴實實裹住,只留下垂下來的白髯長鬚。周圍的人也都是一襲黑袍,不過都垂著腦袋,看不清楚臉。
一群身穿紅袍頭戴紅冠手持長刀劊子手站在祭臺旁,臺上放著一個銅盆,盆中裝著燒得通紅冒著煙的鐵塊,旁邊還有個手持火把站在旁邊隨時準備點燃
牛羊豕被一黑袍人強扯著往祭祀臺走去,牲口們哀嚎不決,叫聲淒厲哀轉,它們似乎提前預知到了自己的命運,在石板路上踢踏著不肯往前走。
祭臺上黑袍老者一手執一碗烏雞血,另手中搖鈴叮鈴鈴作響,被風沙侵蝕般汙濁的嗓音,搖曳著吟誦出一句句晦澀難懂的咒語,像是真真要召回迷失的亡魂。
黑袍老者手中的搖鈴越奏越響,在漆黑的夜幕裡愈加清晰,彷彿索命的召喚,那老者端起烏雞血緩慢遞到唇邊,只見那烏黑髮紫的嘴唇忽而張開,像是天地中被撕裂了留下深不見底的裂縫。那碗釅濃的烏雞血便化作汩汩鐵鏽味的急流,一滴不剩的流入那巨口中。
一碗血盡,他仿若還在貪戀那抹味道,從巨口中探出舌頭舔舐掉唇瓣上的血跡,烏雞血告罄,他鬆開瓷碗,光潔的瓷碗應聲落地碎成一片片。
黑袍老者眼眸猝爾變得雪亮無比,挺起胸脯,瞪著一雙狠厲的眼眸,冷冷地掃過底下一圈人。
被那雙眼眸看過的人不禁垂下頭顱,孩童們被嚇得嗚咽著不敢出聲,全都瑟縮在一起。
牲口被齊齊的擺在祭臺前,哀嚎聲迴盪在整個祭祀場。
早在一旁侯著的壯漢揮舞著一把巨刃,一道雪亮在空中劃過,凌厲的撕裂了空氣,咔的一聲是鋼鐵鋒刃砍斷血肉骨髓的咆哮聲,羊頭滾落,而後哐當數聲齊刷刷滾落,溫熱的鮮血迸射而出,而整個祭臺和臺下一地拋灑著斑斕的鮮血,鮮紅的血蜿蜒成流水,源源不斷地湧出。
這些孩童哪裡見過這種場面,早就慌作一團,嗚嗚哇哇的哭聲一片,無助恐懼充斥著整個祭祀場,就連重生一世的慕挽卿都覺得背後發涼,她嚥了咽口水。
一旁壯碩的赤膊男子將手中熊熊燃燒的火把遞給滿是溝壑和褐斑的黑袍老者,他抬頭喝盡遞過來的酒對著火把噴出一口滿是酒氣的唾液,那火把向一邊飛去,火勢愈盛,熾熱焰火瞬間點燃了祭臺中間畫了奇怪符陣的枯枝。
枯枝刺啦濺出火苗,正是火熱之時
一個頭戴青面獠牙面具的男子舉起一個孩童,精壯的身軀搖晃著,口中不斷髮出歡呼聲,極為激動的樣子,孩童不安踢踏著雙腿,哇哇大哭起來,他將無助和不安的眼神投向慕挽卿他們 。
一場盛大而又血腥殘忍的祭祀開始,一個小小的生命被抬上祭壇,獻祭給神靈。
他將孩童投入一片烈焰中,不再回頭,燒成猩紅的火焰中迸射出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一聲比一聲淒厲。
只聽見一陣淒厲絕望又令人毛骨悚然驚恐萬分歇斯底里地慘叫聲,然後就看見臺上熊熊燃燒著烈火,在烈火中幼小而又無辜的生命就這麼結束了。
一股濃濃的煙霧從祭壇中心升起,越來越濃,逐漸蔓延到整個祭壇。
剩下的十一個孩童更是驚恐萬分,都叫嚷著要回家,看到眼前血腥殘忍,慕挽卿也感到害怕,她強忍住胃裡翻騰,面色鎮定的環顧四周,尋找著如何脫離這個猶如煉獄的地方。
其實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她也很害怕,可如果就連她也怕,這群孩子可如何是好?她知道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才能保住剩下的十一個孩子。
黑袍人們圍著火堆唱著晦澀難懂的歌謠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對他們而言這都是一群早就嚇的尿褲子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有什麼作為。
“噓,想要活命全都給我安靜下來。”慕挽卿小聲說道。
還在哭的孩童們捂住嘴全都安靜下來,乖巧的看著她。
“噓,小聲點,趁他們不注意咱們溜出去,看見前面那個拐彎的嗎?沿著那直走再往左拐在第二個花瓶往右拐再直走,第四副畫右拐再直走第三間院子直走就可以出去了,你們先走,我斷後”慕挽卿小聲說道。
孩童們靜悄悄的按照慕挽卿說的方向往前走。
慕挽卿並沒有打算就這麼離開,她必須搞清楚這些人究竟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