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很久,她最終換了一身從夜市地攤淘來的流蘇長裙,化了個淡妝,掩蓋住憔悴的臉色,塗上楓葉紅,挎著個簡單的帆布包,就出了常春山莊。

打車直奔市中心,先是去酒吧,喝了幾杯最烈的伏加特,然後坐公交,在最大的那間珠寶大廈前停下,就一個人走進了雲集時下各種頂奢系列的鑽戒專櫃。

她看著在水晶制的櫃檯裡,被暖光照耀地閃閃發光的各種鑽戒,不屑地勾了勾唇,繼而視線一轉,看到了正中央的中空地帶,被四個全副武裝的保安警戒著,圍了一圈又一圈的紅線,細心點,就會發現這層樓裡各個角落的攝像頭都對準了重點保護的它。

Queen,卡地亞系列的鑽戒之王,這間市裡最大珠寶店內的鎮店之寶,僅供瞻仰的非賣品,全球限量版。

鑲有一顆十克拉的主鑽,其他四顆五克拉的次鑽眾星捧月地將它包圍,的確值得每個女人為它心動。

但讓陸暖葵心動的只是因為它的名字,Queen。

去他的公主殿下,她要做自己的女王,自己給自己買顆鑽戒,戴著玩!

可她只是表現了一點要靠近的意圖,甚至都沒走到保安的身前,就有一位身穿職業裝的專櫃男職員飛快走過來,伸手攔住了她。

“這位小姐,這是貴重物品,您不能靠近。”對方話說得禮貌,動作卻不客氣,抬手就推了過來,那模樣,似乎生怕晚了一秒,陸暖葵的手就會弄髒鑽石項鍊一樣。

陸暖葵喝醉了,本就搖搖晃晃站得不穩,又沒設防,這一推要挨實了,肯定摔個狗吃屎,丟人就丟大發了。

但有一隻手,骨節分明,修長好看,力氣卻大得出奇,及時拂開了男職員的推力,並且反手就是一推,於是櫃哥一米八的大個子,直直往後踉蹌了好幾步,還是沒坐穩,一屁股摔在地上,臉都丟盡了。

而罪魁禍首,把搖搖晃晃的陸暖葵摟進懷裡,好整以暇地笑,“這世上,只要有我江厭笙在,就沒有她不能碰的貴重物品。”

說著,他將整個展覽大廳裡所有熠熠生輝的鑽石收進眼底,不屑地勾唇,肆意又邪魅,“你們店櫃檯所有入駐品牌的鑲鑽飾品,包括他說的貴重物品,我都包了,供我夫人玩弄。”

“對不起先生,我們店不出售Queen這枚鑽戒。”櫃哥站起身,拍了拍膝蓋,本來想理論一番,可礙於江厭笙渾身凜然不可犯的矜貴氣度,最終只是咬著牙,客客氣氣地解釋。

“哦~”他挑眉,“很快就不是你們店了。”

說完這句不明意味的話,他就抱著酒意上頭的陸暖葵,在全店人員的目送下,坐上了門店前等候已久的加長版賓利。

“誰是你的夫人!”回程路上,陸暖葵睜大一雙醉醺醺的眼,躺在他懷裡,張牙舞爪地問他,“再說了,我是你的貴重物品嗎?不然你幹嘛老鎖著我,別人碰一下就炸毛?”

江厭笙微愣片刻,不禁搖頭失笑,眼底卻是溺死人的清淺星光,比鑽石還要熠熠生輝,“豈止啊?你可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全球限量版,量身定製。”

“那你也不能像個跟蹤狂一樣,我到哪,你就跟到哪啊。”說著,她抬手摸摸他高挺的鼻樑,似乎覺得好玩,摸得不亦樂乎,“這樣很討厭哎。”

“呵呵……”從常春山莊出來,處理完海外頂奢珠寶供應鏈的資金問題,就順便去視察了一下珠寶大廈,他自己也沒想到就遇見了她,結果到小醉鬼的嘴裡,就成了跟蹤狂。

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拿下來,攥進掌心,決定逗逗她,“你討厭我嗎?可我喜歡你。對了,你看上的那枚鑽戒,我買下來了,既然你討厭我,那我只好送給別人了。”

“你喜歡,我嗎?”皺著眉打了個熏熏然的酒嗝,她頂著一張紅撲撲的小臉,不好意思地笑,“喜歡我,那你親我一下吖。”

在車內燈的照耀下,她清麗精緻的臉上,唯有唇色嬌豔欲滴,引人垂涎。

江厭笙不垂涎,他只是垂眸,低頭吻了上去,一併吻滅的還有她眼底盈盈的水光。

她被吻地難以呼吸,掙扎著扭頭,呼吸窗外的空氣,然後在他深邃的眸光裡轉頭,扯著微紅的嘴角笑起來,“你親了我,當做回禮,戒指是我的了,不許你送給別人。”

“好,你收下戒指,就是我的人了。”他抬手將她額前凌亂的碎髮攏到耳後,動作溫柔入骨,語氣卻霸道地不容一絲拒絕。

“就知道吹牛,”她終究有點喝多了,語氣多了幾分自己平時最看不上的嬌嗔,“到現在我連戒指的邊角都沒碰到過。”

“嗯,”他點頭,然後打了個響指。

只見他這邊緊閉的窗戶突然開啟到最大,跟著夜風湧進眼裡的還有和這輛賓利並駕齊驅的勞斯萊斯,敞開的車窗。

車窗內的林特助,坐在副駕駛,睜大眼睛,努力控制住握著小小絲絨盒的手不發抖,在碰到江厭笙伸手的剎那,鏡片裡的眸光一閃,他抬手就把精緻的絲絨盒扔了過來,然後準備無誤地躍過兩輛車窗,形成一道優美的拋物線,落進江厭笙攤開的掌心。

目睹這一系列騷操作的陸暖葵酒醒了大半,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可是在高速公路上!”

“我知道,可是我現在就想給你戴上。”這樣說著,隨著車窗緩緩關閉,他也將絲絨盒開啟了。

是那枚眾星捧月的Queen之鑽戒,月光和星光特別給面子地從半開的車頂天窗流瀉在它周身,為它鍍上一層璀璨剔透的美,卻比不上江厭笙眼底像是萬千星輝揉碎的眸光,“暖暖,嫁給我,好嗎?”

她只是眨眨眼,想確認這一切是否是真的,淚卻順著長長的睫毛跌落下來。

“……好。”像是用盡平生的勇氣,她捂著嘴,笑起來,“只要你不嫌棄,我剩下的日子,都是你的。”

而距離此刻,一個小時前,幾乎是他倆剛從珠寶大廈出來,提前接到電話的林特助,就抱著一堆檔案,帶著一大批西裝革履的精英男,後腳進了那間最奢侈的珠寶專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