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山深處,窪地。
在一指破掉陣法後,陽煥也早已從空中緩緩落下。
恢復了正常狀態的他腳尖輕點地面,幾個起落便來到了記憶中凱利所在的方位。
望著空空如也的地面,陽煥卻並沒有什麼言語,在這裡,他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略微思索了片刻,陽煥心有所明。
居然是她嗎?
想到此處,他抬頭望向了赤山最深處。
陽煥剛剛感應到,在那裡,自己給凱利的那一抹精氣似乎被什麼東西抽離了,如今已經消失不見。
八脈被封還能蹦躂,想必應該是用了什麼邪法。
他目光如炬,也不多做停留,腳步一抬直接原地消失不見。
片刻後,在一處密林之中,陽煥找到了還處在昏迷狀態的凱利。
俯下身抬手檢查了一下,他發現,那抹精氣果然不在了。
不過好在凱利並沒有什麼大礙,雖好她的戰鬥力在陽煥看來太弱,但那身自愈能力還是有一些強度的。
果然,沒過多久,凱利那雙大眼睛便緩緩睜開,眼神中都是茫然與無知。
見此,陽煥微微張口,正要說些什麼卻見她猛的坐起,隨即雙手便在身上亂摸了一通。
“我,我沒死?”她有些不敢置信,接著臉上便湧現出陣陣驚喜,高舉雙臂大叫起來,“哈哈哈哈,我沒死,我沒死,感謝偉大的父神該隱。”
“你不應該感謝我嗎?”
陽煥眨了眨眼睛,搞不懂這個女人的腦子到底裝的什麼,隨即乾巴巴的說道:“在這裡,你偉大的父神該隱貌似不在服務區。”
聽到這句話,興奮異常的凱利這才發現陽煥在自己的身邊,於是她連忙起身,單膝跪地態度異常恭敬。
“主人,與您相比,偉大的父神,哦不,那個該死的混蛋就是一個無恥的臭蟲。”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但那是說別人,對陽煥來說,這種無用的恭維還不如給自己一袋好茶來的實在。
於是他搖搖頭,緩緩說道:“西方人的觀念果然處在薛定諤的狀態。”
面對陽煥一本正經的嘲諷,凱利卻依舊面色不改,她猶豫了片刻,試探性的問道:“主人,那,那我透過您的考驗了嗎?”
“嗯?”陽煥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考驗?”
“您難道不是在考驗我嗎?”聞言凱利有些著急,她猛的抬頭看向陽煥,“就剛剛,那片窪地,對我來說很危險的。”
“你是說這個?”陽煥思索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依舊一本正經,“確實有一些投名狀的意思。”
“什麼投名狀?”
見陽煥一臉認真的分析,凱利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而且那個什麼投名狀,她根本就沒聽過。
難道自己拼了命的去證明自己,都無法得到他的認可嗎?
“這個詞對你來說確實有些難懂。”陽煥的話似乎意有所指。
他摸著下巴想了半天,隨即說道:“再觀察吧,你還不夠真誠,而對於不真誠的人,我向來不太喜歡,你明白嗎?”
雖然心裡那些小九九被發現了,但凱利心中還是一緩,還好,還有機會。
她有些激動,沉思片刻後鄭重點頭,接著跪的無比真誠,“謝謝主人,我明白,我一定會努力的!”
而與這邊輕鬆的氣氛相比,臨時指揮所內部的氛圍可不太好。
他們同樣也被剛剛的戰鬥餘波搞的頭昏腦漲。
這場戰鬥的威能太過恐怖,其影響範圍已經涵蓋了整個赤山,臨時指揮所同樣也不不能倖免。
然而,等眾人的大腦有所恢復並且搞清楚情況的時候,所有人都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裡。
一個團,兩千五人,除團長李金龍以及幾位參謀外加一個通訊班之外,其他人無一倖免全部失聯。
在戰鬥餘波的殃及下,窪地搭建的前沿陣地以及相關武器裝備,通訊工具等等也失去了該有的作用。
可以這麼說,臨時指揮所,已經失去了散佈在外部隊的所有訊號。
當然,也包括張隊長的二叔,張顧問。
而這個訊息,也成為了壓垮包括張隊長和李金龍等人在內的以後的心理防線。
所有人,在此刻,都彷彿丟了靈魂一樣呆滯在那裡。
不知過了多久,李金龍猛然從椅子上滑落,而這個聲音也終於將在場的眾人驚醒。
他呆呆的盯著地面,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片刻後,一聲壓抑的嗚咽之聲從他的嘴裡傳出。
“兩千多人,都沒了……”
伴隨著李金龍絕望的低語,眾人好像在他的話語裡,聽到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緊接著,這種聲音就像是瘟疫一樣開始傳播,擴散到在場所有人的心裡。
作為旁觀了全程的人,鄧飛和小秦知道,那是自信和意志的破碎聲,而一個人一旦如此,那就代表著他未來的人生將沒有任何光亮。
鄧飛的嘴裡有些發苦,內心五味雜陳,在他心裡,米法醫和其他兩名警察,大機率也已經……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小秦,心中不禁升起一個疑問。
作為這一切的直接推手,小秦此刻是什麼感覺呢?
他不知道,但鄧飛明白,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遠遠沒有他想象的那樣簡單。
“動靜鬧的不小啊?張先,你可真給我整了個大的。”
就在這時,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臨時指揮所內的氣氛。
這聲音聽著年齡不小,但卻一點也不顯的渾濁,反而充滿了向上的力量。
眾人有些僵硬的回過去,順著聲音的來源一看,只見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正站在門口,而他的身後,則站著七名各有特色的人。
這老者腰背挺的筆直,如此境遇下,臉上竟依然洋溢著自信無比微笑。
而他身後的七人也特點顯著,五男二女,年齡橫跨了十幾歲至五十歲這個區間,顯的有些不倫不類。
“處,處長?”張先鬍子拉碴的樣子有些狼狽,二叔遇難的悲痛此刻還沒過勁,眼圈還是紅的。
“呦呦呦,哭了?”老者哈哈一笑,此時他的狀態放在這裡,就有種在靈堂蹦迪的感覺。
“你們鬧的動靜不小啊。”似乎是沒看到眾人的表情,老者自顧自的說道:“沒到赤山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了,這到了赤山,好傢伙,都快把天翻過來了。”
“我猜的不錯的話,你二叔用那一招了吧?”老者抬手一撫鬍鬚,感嘆一聲,“你二叔的天賦很高,可惜了。”
張先此刻還有些發愣,視線越過老者緩緩的在那七人身上定格,隨即驚呼一聲,“路東護法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