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飛其實心裡很清楚,自己手上掌握的東西拿到法庭上就是個笑話。

搞不好,自己還會背上一個精神病的名頭。

監控裡的畫面顯示,在街上,那個女孩是自己跟著那個人走的,沒有任何強迫。

最主要的是,當事人及其家屬來證明了,這是最致命的。

還有那份涼婉的口供,別人看到或許覺得荒唐,而在日常工作中,這種口供也確實不能當證據用。

但是他知道,涼婉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在那個人身上,比跳下十樓還要離譜的事他都見過。

可是,這有什麼用呢?說出來誰信呢?辦案是要講證據,講科學的,

可鄧飛怕嗎?他不怕,相比於那個人身上超自然的事,他更怕對自己的搭檔問心有愧。

點了支菸默默的抽完,鄧飛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臉。

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搭檔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他拳頭握的死緊。

回去的路上,陽煥想起了那個警察的臉。

印象裡,他好像和這個人有過一面之緣。

不過這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陽煥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回到家,他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帶著歐曼文來到了二里溝廣場。

“來這裡幹嘛?”歐曼文看了半天,這個廣場裡都是老頭老太太,似乎沒什麼意思。

“有事。”

“有事?”她有些疑惑的看著陽煥,只覺得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人,於是她試探性的問道:“很重要嘛?”

“嗯。”

這個回答讓歐曼文也認真起來,從之前陽煥的表現上來看,他到底是什麼人她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這人非常不簡單。

這從自己爺爺和陽煥的表現上就能看出來。

她敢肯定。

同時,她在心裡也有些緊張,能讓陽煥說很重要的,那得是什麼事?

跟著他的步伐,歐曼文來到了一堆老頭的面前。

這讓她猜測起來,這些老頭看似尋常,一個個都好像命不久矣的樣子,但是她卻能隱隱的感覺到這些老頭的氣質都有些不簡單。

尤其是現在那個坐在主位上戴著跟本錢大叔同款帽子的老頭,他的氣質更是不俗。

莫非……是什麼隱秘的武林高手?或者是秘密特工?

陽煥並不知道身後的歐曼文此時正進行著頭腦風暴,他之所以來這裡,只是想跟老李頭下個棋而已。

他坐了下來,在跟幾位大爺打了招呼並且介紹了一下歐曼文後,陽煥便和老李頭下起了棋。

隨著時間的推移,眼前的棋局卻讓歐曼文越看越心驚。

莫非,這棋子的每一步落子都有講究?暗藏著什麼東西?

她越看越覺得玄妙,越看越看不懂,以至於大腦逐漸過載,甚至都產生了暈乎乎的感覺。

傍晚,看了下午的棋的歐曼文腰痠背痛,她回到夕陽古玩後便直接躺在太師椅上一動不動。

而陽煥則生龍活虎的去做飯了。

這時的歐曼文在經過和他一天的相處後已經非常放鬆了。

再加上在警局時,她看自己的爺爺似乎和這個傢伙關係不錯,於是那絲最開始的緊張和拘謹的感覺也逐漸消失了。

半小時後,陽煥拎著一個小桌子從屋裡出臺,他擺到太師椅前,又回身拿了菜餚和餐具。

“吃吧。”陽煥說了話,率先端起碗筷吃了起來。

歐曼文也不客氣,在廣場待了一天的她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抓起碗筷不斷往自己嘴裡夾菜。

“慢點吃。”見此陽煥趕忙提醒了一聲,而這聲提醒也讓歐曼文覺得怪怪的。

這聽著……怎麼這麼像自己的爺爺在囑咐自己呢?

她搖搖頭將這個荒唐的想法甩出腦袋,不再答話,只是悶頭吃飯。

飯畢,她將太師椅讓給了陽煥,自己則坐在旁邊的另一張凳子上。

“你怎麼才能平衡我的氣?”

搖著摺扇的陽煥聞聲睜開眼,慢悠悠的說了幾個字,“待在我身邊就好。”

“哦。”

這個回答歐曼文並不覺得意外,因為他們知道,旁邊的這個男人不是一個話多的人。

又安靜了半晌,此時的天色已經有些擦黑,一直呆坐的歐曼文也覺得無聊透頂,在一旁抓耳撓腮起來。

“你可以玩手機,想幹嘛就幹嘛,沒必要一直守著我。”

陽煥的聲音傳了過來,對此歐曼文則有些不解的問,“你不是說要待在你身邊才可以嗎?”

“不要那麼死板。”躺在太師椅上的陽煥語氣不急不緩,“這句話就像別人對你說,幫我拿兩根菸,這個‘兩’是一個虛數,明白嗎?”

“那你不早說?!”歐曼文有些無語,害的自己都要無聊到爆炸了。

“只要在一定範圍內別太遠就可以。”陽煥繼續說著,“還有,也不一定要非要跟我出去,我不在的時候,在夕陽古玩附近待著也行。”

一旁的歐曼文聞言心裡一陣高興,陽煥的生活方式一點都不像個年輕人,她這隻待了一天,就有點受不了了。

“那我……先回房間了?”她有些不放心,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嗯。”

“好耶!”

市立醫院內,剛剛收到案件回執的雲彩不免有些意外。

都是誤會?

在這之前,她曾經預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唯獨沒想過會是個誤會。

但事實就擺在她的眼前,當事人自己和她的家屬已經說了很明白了。

雖然她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但也不想在深究下去了,這事這樣的結局是最好的,沒人收到什麼傷害,當然,這裡除了涼婉。

作為這起烏龍事件的唯一受害人,涼婉的情況則複雜的多。

經過醫生的各種檢查,她的身體沒有絲毫問題,並且由於她有運動習慣,身體反而比普通人還要好,但目前就是說不了話。

這讓醫院內的專家和雲彩兩姐妹匪夷所思。

更讓他們匪夷所思的是,在涼婉手寫的事情經過裡造成她無法說話的原因竟然是那人的隨意一揮手。

而更離譜的,則是涼婉說她親眼看到那人拽著那個小姑娘從十樓跳了下去。

這讓雲彩和醫生很是凌亂,最終經過交流和溝通,醫生的意見是讓她將涼婉轉到南山醫院。

可南山醫院是精神病院啊!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妹妹,兩個人的情況可以說是差不多。

“涼婉,感覺怎麼樣?”

妹妹的聲音將雲彩從思緒里拉出,她看向床邊,只見雲思念正握著涼婉的手關切的問著。

涼婉沒法說話,只能微微點頭以表自己無事。

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涼婉的事。

“姐姐,現在怎麼辦?”雲思念回頭看向自己的姐姐,“要接涼婉回去嗎?”

聞言云彩想了想,終於還是點點頭,涼婉的精神狀態很穩定也很健康,這她看的出來。

至於醫生的意見只是出於醫者的謹慎發出的。

“先回去吧,讓涼婉靜養,思念,你也該出院了吧?”

雲思念點點頭,朝著姐姐微微一笑,只是眼中卻泛著隱晦的波動,“是呀,姐姐,我也回去好啦,我已經有些想念課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