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階下,
陳只臣看了看頂端的風景是那樣的美麗,
又看看,上面還在負隅頑抗的敵軍,
他想說,他真的很佩服他們,他們能戰鬥到現在,
能在將領跳窗後依舊抵抗,
怎麼不算贏家呢?
“你們在為了什麼而戰呢?江舜值得你們這樣做麼?”
“我們為了百姓,為了千千萬萬百姓,你拿到徐州還會將戰火蔓延到下個城市,我不想讓他們同我們一樣,失去家人,戰友。”
一個最年長的兵士道。
陳只臣靠牆壁站著道:
“不,我的目標是幫助公子錦全面控制江南,徐州乾州在手,江南再無藍十三可染指之處,我不會再挑起戰火。”
一場大戰,他受了不少傷,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如若再拖下去,說不定真會發生意外,
惹的夜長夢多。
“我不信。”
“你可以試著相信我,這樣,一年,一年內乾州,徐州生活沒有變好,各州百姓若是依舊被我挑的流離失所,我就把徐州交給你認為能夠管理好徐州,帶著徐州百姓安居樂業的人,如何?”
陳只臣看的出來,這些兵士以這個最年老者為首,那麼他就和他談,
解決為首者,其餘的,為首者自會解決,
閻王好過,小鬼難纏。
“不要相信他,等他上去,這些條件就都作廢了。”
聽了這話,陳只臣撕下衣服,用血液為筆墨,
將剛才的賭約寫了下來,摁上手印,官印,
又將至少和王遮簽下的登頂協議,原因寫下,道:“讓百姓來做見證,你們把這兩份書信,貼到城門上,來站在我身後,一年之約即刻生效。”
臺階上的人有人猶豫起來,
一盞茶時間過後,陳只臣身後有一個士兵自發站出來道:
“老先生,你就相信我們將軍吧,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下半年的新兵,我們家能供養的起弟弟妹妹,我才能出來做想做的事情,以前只能給大戶人家做苦力,時不時還要捱打。”
做苦力,靠時效,是最長久,最掙錢的了,
可沒有人生安全,沒有傷後撫卹,
參軍打仗卻不一樣。
“老先生,我雖是老兵,可我今年成了百長,明年,我可以和老婆孩子住在一起了,怎麼不算變好呢?”
有一有二,就有三,
底層人民的勸慰往往比上層人的勸慰更加有作用,
因為底層人更知道底層人要什麼,
不可能說出什麼何不食肉糜的話。
在一個個兵士的勸慰中,長者緩慢的接了過去兩份血書,帶著他的跟隨者離開,
而陳只臣者登頂,將乾州徐州,軍旗換成公子錦方朝服的墨藍色,
留下武郎帶隊看守回營,
可剛下得鼓樓,就聽見百姓們說著:“王遮殺了劉志,殺了江家兄弟之後跳城了。”
跳下來之後,整個人面目全非,只有背上揹著的幾個字看的清楚,
一個年輕人道:“我看見了,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麼一句話。”
有一個女聲附和著:“難道王遮真的是個無辜人?”
先前的年輕人道:“是不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廷不會怪我們,而且我明天又能去乾州常青寺後頭蓋房子了,再做三天我就夠銀子給你買新衣服,八抬大轎抬你過門了。”
女聲道:“討厭,誰要穿你買的新衣服。”
“說我討厭的人。”
這些話裹著風進了陳只臣耳朵裡,
可也只是左耳朵出右耳朵進,他正忙著隨著人群去看看跳城的王遮。
這兩個年輕人不在乎什麼報不報的,那些書生不一定不在乎。
想著憑著鄭新平步青雲的,更在乎的不是眼前的利益,而是真像,
是身前身後長久的利益。
這些是他們看來陳只臣給不了,而鄭新給的了的。
你說鄭新不過是薛定諤的鄭新,可這些書生並不會相信。
城門下,吵吵鬧鬧的,姚侍郎被好好供奉在那裡,
書生都在幫著王遮收斂遺體,
更有的已經寫了狀子,要帶著不知道哪裡來的所謂的鄭新給姚侍郎信物要上京找藍十三告狀,
一共十來個圍在那兒,在遊說百姓,
只是百姓並不為所動。
“鄙人覃汐,與徐捷為友,見徐大人鋤奸懲惡,非常快樂,想要同徐州百姓,共樂,是以給徐州庶民,一人一兩銀子,買茶水喝,諸位都可以去徐大人的值房去領。”
此話一出,聽著書生們忽悠人的人立刻一鬨而散。
庶民,就是不識字,過了弱冠,簪發年齡的男,女姓。
一兩銀子不多,剛好是平民百姓看的起,書生,商人看不起的。
書生們看著人都走了,要追,陳只臣走過去道:“去江北要出徐州走管道,你們要是不走,我就關門了,關門之後十五以後才再次開啟,到那個時候,姚侍郎,王遮都爛了,可能鄭新都不認了。”說著,就要去關門,只是速度卻跟蝸牛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