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衝突後，我好久都沒看見9了。
還是有任務，但我見不到他，都是14來轉告。
他在逃避。
逃避7的死，又逃避我和他的衝突，一直逃，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14。”我看著他，“你有過嗎？間接害死了別人的時候。”
他罕見地沒說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或許有吧。前輩你知道的，我是檢舉並處決了別人才升級的。”
“對於他們來說，我就是害死他們的人。”
“怎麼會這麼想？”
“這是事實，前輩。”
“介意我說一段嗎？”
“請便。”
他清了清嗓子。
“其實剛才……我說了謊。”
“我的確檢舉了人，但我處決的是另一個人，她叫33。”
“她做了什麼？”
“她殺了我的親人。”
“……抱歉。”
“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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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那個時候……下著大雨，我的腿止不住顫抖。”
“33殺了我的親人……然後我一把搶過武器，殺了她。”
“她倒下時，一切都停止了。我看著自己的手……”
他有點要哭的跡象。
“沒事的，慢慢說，不想告訴我也沒關係。”
“嗯。”
“我竟然殺了人……那時的我像瘋掉了一樣，大喊大叫著。”
“如果不是那把武器，父母就不會死；如果不是那把武器，我就死去了。好矛盾啊……”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我的內心越來越痛。
“所以前輩，我值得嗎？”
依舊是熟悉的稱呼，但他這時候變得好陌生。
“你值得這把武器，一直都是。”
“當然，還有你的生命。”
“……老實講，我不覺得我值得，畢竟我直接害死了別人。”
“但既然讓我活著了，那就說明還有我要做的事。”
“我還得完成我的目標。”
“目標？”
“對，離開這裡。”
“這裡不值得我停留……既然我能進來，那我就能出去。”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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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任務，前輩。”
“什麼？”
“抓住幾個工作人員。”
看來是違反規則的人。
“地點？”
“高階地帶。”
啊？
“……該死。”
我不太想回去，只會被冷眼相待……但沒辦法。
“好，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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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坐上了列車。
車勻速行駛著，窗外的風景從戰火的殘骸慢慢變成了金錢的造物。
但在我眼裡，這都沒什麼意思。
我們到了。
“9去哪裡了？”
“他在工作中心，我們等會得去那裡。”
“……該死。”
我也有點想逃避他了。
“前輩，這次是高階地帶的任務……這意味著，上面越來越信任我們，但任務也會越來越難。”
“我知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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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
“這次任務，需要抓住這三個人。”
他把資料推到我們面前。
“別像第一次任務一樣，直接滅口。”
“我不介意再開啟那個門一次。”
“那個門……究竟是什麼？”
“一種懲罰工具。”
9看著我，我也看著他。
我們不約而同，沒提之前那件事。
“拿著這個。”
“這是麻醉槍，槍裡只有三發，省著用。”
“知道了。”
上面居然捨得給我們用這種東西。
那就說明，目標又接近一步了。
只要找到這個世界的源頭……
“好了，行動吧。我可不確定他們什麼時候會逃走。”
我的思緒被迫打斷。
“……走吧。”
在離開時，我聽見一聲嘆息。
但我不在意是誰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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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就是這。”
我們拿好武器，就開始了行動。
這次的人都很好找，輕鬆就被我們找到，問題是怎麼帶回去……
“14，我擊倒他們，你射麻醉劑。”
“啊？好。”
我衝了過去。
一開奪走他的槍，再用槍擊打他的頭，再一腳踢翻在地。
在他想站起來時，將他推回去，重重倒地。
剩下兩個見狀趕緊出來，但在我練了很久的這招下，都被一一制服。
然後被一一射上麻醉劑。
“槍法不錯啊，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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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帶回去就行了，結果……
“忘了說了，任務還有一項。”
“問出他們違反規則的原因。”
啊？
“他們違反了什麼？”
“任務開始前就逃跑。”
不太聰明的樣子。
“好，14，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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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了審訊室。
我沒做過這種事……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你好，我是3級工作人員，39。”
眼前的人一言不發。
“我知道些你的資訊，你在任務開始前逃跑，違反了規則。”
“能告訴我，逃跑的原因嗎？”
依舊一片安靜。
看來得兇一點。
我猛拍桌子一下。
“你是名工作人員，就應該服從上級的命令！回答我！”
沒反應，但他明顯被嚇到了。
“好吧，一直沉默下去吧。”
“反正不關我事，磨完他們的耐心，你只會生不如死。”
“不如現在就老實交代。”
應該夠兇了，接下來得保證他不會被我嚇瘋……
“說出原因後，我會保護你。”
“不，你們都會不受到傷害。”
“但能不能享受到這樣的福利看你自己。”
我沉默了一會。
“我逃跑是因為發現了一件事……這個世界一點都不公平。”
我抬起了頭。
“原本的我進來前還是個優秀的人，但進來後，我什麼都不是……狗都不如。”
“進來前是什麼意思？”
“我在門口收到了門票，分到了這裡。”
“按照他們的說法，我叫‘探索者’，不是一開始就在這裡。”
“我一直想離開這裡……所以我跟他們一起逃跑，逃離這個世界。”
“既然你要逃跑，有沒有什麼計劃？”
我找到了機會，他的目標跟我一樣。
“別忘了，說完原因，我才會保護你。”
“……我打算跑到世界的盡頭。”
“你或許知道我們探索者的入口，既然最西邊是入口，那麼最東邊就應該是出口。”
“並且我打聽過，有無數人的確在那裡看見過一扇門……只不過沒人能活著走進去。”
“為什麼？”
“我不知道。或許有人守在那吧。”
空氣再一次沉默了。
我向外面的人擺了個手勢，他們開啟了門。
“好，任務完成，你們兩個，可以回家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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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您自從問完後就不說話……怎麼了？”
“因為我很興奮。”
“你聽見了吧，那個逃出世界的辦法。”
“您想嘗試？”
“是，不然怎麼辦？根據9的說法，三個地方都沒有共同的老大……創造這個地的人估計是找不到了。”
“但我們只憑兩個，怎麼跑到那邊？”
“這不簡單？”
“找個休息期，想辦法聯絡一些想逃出的人，一堆人一起跑，哪有閒心專門抓我們？”
“但我們的行蹤一直被9監視………我們該怎麼說服他？”
啊？
“……怎麼不早說。”
14一句話就把我激昂的內心給冷卻下來了，讓我想想……
“他加入這裡是另有目的。”
“我們猜出那個目的，跟他合作就行了。”
“問題是……他的目的是什麼？”
“一看就是什麼地位，遠大的目標。”
“遠大的目標可很需要群眾的基礎，他不會拒絕我們的。”
“然後，你去說服他。”
“啊？我？”
“對。他很欣賞你，不是嗎？潛伏那次，他原本都可以不帶著你。”
“這的確是……我就說我那次怎麼沒任務……”
“所以嘛，你用這套去說服他，不行的話再我上。”
“就當是為了我，行不行？”
“……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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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躺在床上。
我開啟櫃子，拿出7的門票，感受著過去的生命的痕跡。
我不會讓你白死。
我會不惜一切代價，逃出這裡。
哪怕是賭上我和其他任何一個人的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