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必真要讓自已得風寒呢。

崔姜緩緩合眸,她才說了這麼一會兒話都有些累了,她原本是想矇混騙了沈景硯來,但她又怕他先派太醫來拆穿她。

她也沒想到他一聽到她要請太醫,就跟著一起來了,是她對他少了份信任。

是她的不是。

中秋宮宴,宮裡都熱鬧了起來。

崔姜早早讓小桃給她梳妝打扮起來,望著銅鏡中的自已,覺得自已在北周當的起第一美人這一稱號,小桃的梳妝打扮手藝也越來越好了。

“小姐,要不再披一件外袍吧,今日風大,以免等會再著涼了。”小蘭找了一件青綠外衣披在她的肩上。

外衣與她今日的衣裳很搭,襯得她更加得嬌美動人,她的風寒在幾日前就已經好了,但宮宴一般舉辦的的時間很長,到了晚上,還會放天燈。

帶著外衣總歸是好的。

中秋的宮宴辦的很大,門口的侍衛依舊站在蓬萊殿的門口,今日因著有沈景硯的令沒有攔她。

崔姜到宮宴大殿的時候,百官都到的差不多了,但謝辭還沒到,他不會不來吧。

“崔姑娘怎麼還不入座?”

開口的是錦妃,她還是當初那般嬌媚,也還是喜歡給她難看。

崔姜掃了一眼宮宴的佈局,沈景硯嘴上說著她可以來參加宮宴,可實際上根本沒有安排她的坐席之位。

崔姜轉身打算離開,她又不是上趕著參加這中秋宮宴的,她才不稀罕了,大不了她找個角落等著謝辭。

“坐到朕身邊來。”

沈景硯抬手拍了拍自已身邊的位置,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他在等著她。

所有百官也隨著沈景硯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若不去,沈景硯要麼讓人把她摁上去,要麼會即刻把她關回蓬萊閣。

若她去,明日她便是整個北周的談論物件。

崔姜轉身,對著沈景硯施禮,“是,陛下。”

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走向了沈景硯,走到他的身邊停住,遲遲不肯坐下,這龍椅只有君王才能坐,她今日要是坐,豈不……

“坐下。”在她愣神的片刻,沈景硯直接把她拽來坐到了他的身旁。

殿堂之下,百官唏噓,有膽子大點的官上前直言,“陛下,崔姑娘她這……”

不等那人說完,沈景硯轉頭冷眼瞧著他,“嗯?”

那人曉得沈景硯的做派,只能悻悻然地退回席上。

崔姜的視線一直在大殿門口停留,她在等謝辭,直到宮宴開始的時候,謝辭才來。

“在看什麼呢?”沈景硯跟著她的目光望去,“謝愛卿,今日中秋宮宴來得這樣遲,該罰,”隨即又回過頭看向她,“姜兒,你說朕說的對嗎?”

謝辭搶先開口,“是臣來遲了,自然該罰,臣以酒自罰。”

宮婢聞聲端來了一壺酒,謝辭拿起酒壺給給自已倒了滿滿當當的一杯酒,“敬陛下。”

宴席過半,崔姜找了個藉口出來透氣,也為了找機會與謝辭說上一會兒話。

“你差人把我叫到這兒來,是為了打探李聿的近況吧。”謝辭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崔姜轉過身來,“他最近可好?”

“我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好,他如今是北厲的皇帝,”謝辭望了眼宮宴的方向,“可卻少了我們這位帝王的手段。”

這和她料想的差不多,“北厲可有人幫他?”

謝辭搖了搖頭,“只有北厲皇后,可她不干預朝政多年,朝堂之上早已經沒有她的人,倒是還有一些原先追隨李湛的,現在大部分根本不信任他的能力,還有部分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的皇位,只有零星的小部分還願意追隨他。”

崔姜深深嘆了一口氣,抬頭望著天空上掛著那一輪圓月,可想而知的難啊。

可她又能幫的了什麼呢。

“不過,李聿好像並不在意自已的皇位是否能夠坐穩。”謝辭忽然說道。

崔姜疑惑地看向他,“不在意?為何?”

謝辭笑了笑,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他說,做皇帝本不是他想的,”他把一封信遞在了她的手邊,“這是他託人讓我帶給你的。”

信封上寫著“阿姜”兩字。

信上寫著:阿姜,你還好嗎,我很擔心你,也想念你。沈景硯那個瘋子有沒有為難你,你等著我,待我處理好北厲的一切,我便來找你。

謝辭從袖中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她,“擦擦吧,等會陛下看到了又該生氣了,”崔姜接過手帕,又聽到他接著說,“他還說,若是做不了皇帝,他便來尋你,若你願意,他就帶著北厲皇后和你歸隱山林。”

崔姜心中一震,她從未想過李聿會有如此想法,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沉默良久,崔姜緩緩開口,“他不該將我看的這麼重要。”

她不值得他這樣的好。

“或許在他心中,權力紛爭不若你一個笑來得重要。”謝辭感嘆道。

崔姜低眸,心中愧疚,“希望他能一切順利......”

此時,一陣風吹過,帶來些許涼意,崔姜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天冷,莫要再受寒了。”謝辭關切地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崔姜與他相視一眼,他此刻怕是又把她當作了他的青梅。

“我不是她,謝辭,我……我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的青梅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也許我出現的那刻或者前幾秒就已經離開了。”

夜色如墨,謝辭聽了這番話,只是看著她,臉上沒有驚訝,沒有憤怒,聲音平淡的過於異常,“你既成了她,便是她。”

“你……”

崔姜有些擔心他,“所以,我……對不起。”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像是在極力抑制心中的難過,“我沒事,想來也是她選擇了讓你成為她,替她再感受她沒能感受過的。”

崔姜微微頷首,她明白,謝辭不怪她,卻在怪他自已。

這時,一聲“姜兒”在不遠處響起,崔姜和謝辭一同轉身望去,只見沈景硯朝他們走來,他的目光掃視著四周,最後落在了崔姜身上。

“你與謝愛卿在聊些什麼?”沈景硯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