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乾脆先找了一個窗戶把行李扔上去,然後才又護著爺爺往上擠。

“爺爺,您先歇會,要喝水嗎?”秦晚扶著爺爺坐到了臥鋪的床上,江聿買的是一個下鋪和中鋪,下鋪自然就給了秦天。

“不用,你快好好歇歇。”秦爺爺心疼得嘞,小晚那小身板瘦弱的,就這麼護著他硬是擠了上來,他看著都心疼。

心裡更是埋怨起了自己這個破身體。

秦晚把爺爺安頓好後,車子也重新開動起來,她視線往車窗瞄了一眼,剛剛還人山人海的站臺已經變得空蕩蕩的。

那麼多的人居然都擠上了這輛火車。

綠皮火車,果然牛掰。

秦晚坐回到床鋪,臥鋪車廂是一個一個小隔間,每個隔間都有六個床鋪,分為上中下。

她和爺爺坐在一側的下鋪,而他們對面的床鋪只有下鋪被放上了行李,中鋪和上鋪都還是空的。

一個穿著雪紡襯衣,黑色喇叭褲,外罩一件長至小腿的大衣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的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尤其是一張烈焰紅唇,性感火辣。

秦晚嘶了一聲,只想問問她不冷嗎?

她看著那個女人走進了自己這個隔間,在對面坐了下來。

“你們這大包小包的,是要去走親戚?”女人坐下後先補了補口紅,然後視線落到秦晚放在床鋪下面的麻袋上,嚯了一聲。

麻袋太大了,床底塞不下,露出一部分在外面。

秦晚瞄了一眼,應了一聲。

年輕女人像是察覺不到她的冷淡,詫異的眼神看了看坐著的老頭,又看了看這個瘦弱的女人。

“這麻袋看著可不輕,你很厲害哦。”她的眼神裡滿是佩服。

秦晚看了看她床上放著的揹包,跟她那個比起來,自己這個確實是大了點。

搬得動就行。

年輕女人見對面的人不理她,又自顧自的說道,“你們是去哪裡走親戚呀?說不定我們能在同一站下車呢。”

姑娘,你這麼自來熟真的不怕他們是什麼壞人嗎?

秦晚扶額,“我和爺爺是去京市的。”

年輕女人猛地一拍手,“那真是太巧了,我也在京市下車,我叫秦詩詩,你呢?”

秦詩詩也不知道為什麼,對面這個女孩子讓她感覺很面善,不然她也不會把出門前老父親叮囑的話全拋到耳後,一個勁兒的跟人家搭話。

“我叫秦晚,這個是我爺爺。”秦詩詩太熱情,她抵擋不住啊。

“天啊,你也姓秦?咱們說不定八百年前咱們還是本家呢,”秦詩詩更激動了,上前兩步直接坐到了秦晚身邊,“妹子,你看起來比我小,我就託大喊你一聲妹妹了。”

本來一張床鋪空位就不大,秦天坐在最靠裡的位置,秦晚挨著爺爺,最外側就只剩下一點空位了。

秦詩詩愣是擠了進來,這下連秦天都覺得這姑娘有點虎了吧唧的了。

不過小晚一向內向,能交個朋友也好,以後在京市說不定還能繼續來往,他乾脆站起身把空間留給兩個小姑娘。

“我去轉轉,你們兩個年輕人聊啊。”

秦詩詩愣了一下,以為是自己影響了老人家休息,連忙站起身,“秦爺爺,是不是我打擾到你們了啊。”

秦天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就是去轉轉看看,十來個小時總不能一直在這坐著躺著不是?”

“哦哦。”秦詩詩又重新坐了下來,拉著秦晚說東說西。

剛開始秦晚確實有些尷尬,她是個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人,她又感覺不到秦詩詩對自己有敵意,只能硬著頭皮跟她閒聊。

秦詩詩別看已經二十二了,思維卻還像個未成年,明明大多數時候是她問自己答,可說著說著就把自己家的事撂了個乾淨。

這樣的人沒什麼心眼,更通俗一點就是傻白甜。

“你說你學的是藥學專業?”秦晚問道。

“是啊,我在京城師範,今年已經大四了,還有半年畢業,當時上這個專業是我家裡的長輩選的,開學了才知道每天都要和實驗室打交道,我是一點耐心都沒有,好在家裡開的有藥廠,也不用我親自進廠裡,也就硬著頭皮學到現在。”秦詩詩的語氣不乏抱怨。

“其實藥學涵蓋的分類還是比較廣的,藥物檢驗,使用,流通,或者設計都算是這個專業裡的內容,你也不一定非得要進廠,學到腦子裡的知識是自己的,運用的好了,用處也很大。”秦晚說道。

秦詩詩眼睛一亮,“你也是學這個的嗎?怎麼這麼瞭解這個呀。”

秦晚一愣,隨即搖了搖頭,“我就是聽別人說過,我還沒上大學呢。”

秦詩詩眨眨眼,“哦哦,這樣啊,沒關係的,一次考不上大不了多考兩年嘛,彆氣餒。”

秦晚還真是謝謝她這安慰的話了,她笑道,“我只是小時候身體不好,晚上學了兩年,今年已經高三了,六月份也就高考了。”

“這樣啊,不過你看起來身體確實不像很健康的樣子,這麼瘦,這小胳膊,我都不敢使勁。”秦詩詩比了比她的手腕,又捏了捏自己的,嘖,真瘦。

兩人天南海北的瞎聊著,有秦詩詩在好像怎麼都不會冷場,轉眼半個小時就過去了,秦天卻一直沒回來。

秦晚有些擔心,跟秦詩詩打了招呼之後便準備順著剛剛爺爺離開的方向去找找,

他們所在的車廂基本靠近火車尾,秦晚順著過道往前去,走到一個車廂的連線處時,撲鼻的煙味迎面而來,嗆的她沒忍住咳的紅了眼。

好半天才緩過勁來,直起身繼續往前走時,餘光掃過站在旁邊吞雲吐霧的一個男人,不由得皺了皺眉。

男人長的很普通,屬於丟到人群裡就找不著那種,可她卻莫名感覺這人的視線有些陰冷。

思緒一閃而過,秦晚又往前走去。

走到下一節車廂時總算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秦爺爺正坐在列車員值班室,旁邊站著兩個穿著制服的年輕女人。

“爺爺,你哪裡不舒服?”秦晚大步走了過去。

秦爺爺抬頭,就看到自己孫女滿臉焦急的迎了過來,心下有些酸澀,“小晚啊,爺爺沒事,就是剛剛不小心絆了一下,磕到了腿,歇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