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沅捂著剛被吻的臉,心裡發懵。

葉上元的背影在長長的樓道里漸行漸遠,棠沅望著那個背影,一不小心忽略了顧錦宴看過來的視線。

待他回病房之後,卻沒在顧錦宴的房間裡看到人,隔壁倒是傳來了李尋光說話的聲音。

隔壁住的是從土匪手裡救回來的民女。

“啊……這就抱上了?快鬆開!這位爺可不能輕易投懷送抱。”

李尋光的話音剛落,棠沅便來到了房門口,映入眼簾的是虛弱的女子顫抖著身子撲進了顧錦宴的懷裡,一隻手緊緊的抓著男人的小臂。

“我……我害怕!我不會死吧?我的眼睛我的鼻子還有我的臉,都還很痛……!”

女子發顫的哀嚎儘管看來有些過了,但依然沒有停止,因為救她的男人高大英俊,興許故意嬌嗔兩句還能釣上鉤。

棠沅努力深呼吸,雖然他心裡已經不太舒服了,但在外人面前,他得顧及自己男人的面子。

或許是二爺來看看她的情況,卻被這女子佔了便宜,二爺也沒有料到會發生這種事。

棠沅在心裡為顧錦宴開脫。

可是……為什麼現在顧錦宴還不把那姑娘推開?

“你好好休息,不會有事的。”

聽著顧錦宴安慰的話語,棠沅滿臉難以置信,但很快這種掛臉的情緒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二爺安慰她也是應該的,總不能一把推開她再給她一個巴掌吧?

那畢竟是個女人,被土匪搶去必定受了驚嚇,現在狀態不好,找個依靠壓壓驚也是可以理解的。

嗯……

棠沅這樣在心裡安慰自己,他趁顧錦宴沒有發現他,於是默默退出了病房,安靜坐在門口的椅子上,長舒出一口氣。

心裡……堵得慌。

喜歡一個人就是佔有慾增強,看不得他對別人比對自己好,更何況二爺一直都對他很好,含在嘴裡捧在手心裡。

今天怎麼就……

“你怎麼坐這兒了?”

頭頂突然出現顧錦宴的聲音,棠沅措不及防收起自己委屈巴巴的表情。

他站起身下意識的往病房裡看了一眼:“我在這等你呢。”

“噢。”

顧錦宴的語氣有些冷,一個“噢”,讓棠沅再次摸不著頭腦。

顧錦宴什麼時候對他這麼不冷不熱過?

除了吃醋生氣的時候。

他跟著顧錦宴回了原本的病房,剛一坐下,就見顧錦宴蹲在了他的膝蓋前:“在外面處理傷口太毛躁,得抹點藥,別動。”

“二爺……”棠沅的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棉花。

“二爺,你別操心我了,你快休息,你的眼圈還是紅的……”

顧錦宴一圈一圈解開包住他膝蓋的紗布,頭也沒抬:“我老婆我不操心誰操心?”

棠沅:“我是男子漢,不能經常哭,但在你面前,我總是忍不住……”

顧錦宴沒有說話,給他的膝蓋重新抹藥,貼上乾淨紗布包好。

一抬頭,臉上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和他剛說甜言蜜語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個人。

“二爺!”棠沅握住他的手:“我是不是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顧錦宴沒有回答。

棠沅接著說道:“我不該答應這次的郊遊,或者,我沒注意把膝蓋摔破了,再或者是我應該聽話,先自己下山回家,但我擔心你啊,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我卻什麼都不知道,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噢。”

聽完棠沅聲情並茂的認錯,顧錦宴依然是那幅你沒說到點子上的表情。

棠沅這小暴脾氣瞬間竄上了腦門,揪著顧錦宴的衣領炸毛:“噢?我已經認錯了!你怎麼還是對我愛答不理啊?你要是不喜歡我了,為什麼還給我包紮膝蓋,為什麼還叫我老婆?”

顧錦宴:“那你呢?為什麼跟我裝傻?”

棠沅心裡更加疑惑:“我?裝傻?”

顧錦宴想起那一幕心裡就煩躁,他不想討論這件事,揪掉棠沅的手轉身就走。

棠沅從後面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你是不是看見……葉上元親我臉了?”

顧錦宴的語氣掛霜:“看見了,別想否認。”

“我也沒料到他會……”

“這小子藏的夠深,我真是小看他了,不知道接近你有什麼目的,以後不許來往!”

顧錦宴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眼了,他本以為葉上元是友,但沒想到他手裡會有軍方才能擁有的特殊武器。

這就證明葉上元的背景不一般,興許是外地的軍閥探子,潛入北平接近護城軍刺探什麼機密?

更加讓人想不到的是,他談吐一片赤誠,背地裡卻想撬別人老婆!

太無恥了!

“我知道錯了,以後會小心的,二爺,你要是還不解氣,那我就……就把他親的地方削下來?”

顧錦宴轉身看著他,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番:“還是留著吧,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不管你是缺胳膊斷腿還是小傻子小笨蛋,我都會喜歡,屬於我的,自然一分一毫也不能被丟掉。”

“你還說我!”棠沅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掙脫開顧錦宴的手:“隔壁那個姑娘抱你你都不推開,你還抱了她一分鐘,我在門口都看見啦!”

顧錦宴終於展露了笑容,反手捉住棠沅圈在懷裡:“原來你也看到了,我當你心裡十分坦然,不記掛這件事呢。”

棠沅:“誰說我不記掛?我十分記掛,非常記掛!你是我的人,我當然不喜歡看到你和別人那麼親近,我也會難過的。”

顧錦宴:“那你剛才為什麼不問我?”

棠沅:“怎麼問?你不是生氣比我氣的大嘛。”

顧錦宴:“我以為你會進來幫我解圍,誰成想你躲了,當時真想操\\死你。”

棠沅輕輕捶了顧錦宴一拳:“二爺都中毒了,還想著那檔子事兒,真不害臊。”

“爺現在就想要。”

說罷,顧錦宴拖著棠沅反鎖了病房的門,迫不及待進了盥洗室。

顧錦宴也不手軟,把棠沅折騰夠嗆,最後棠沅累癱了,被顧錦宴抱去了病床小憩。

他來到隔壁房間,詢問了女子的情況,那位女子見到他時,眼裡的情意依然洶湧,但同時還僅存著一份矜持。

“姑娘,休息好了就沒事了,我讓人送你回家。”

姑娘雙眼淚意朦朧看著他:“我沒有家,我是從外地逃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