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上元的故意拉扯引起了棠沅的注意，那張照片上是誰，棠沅的確沒有看清楚，這一刻他卻突然想到了別的事。
“你剛才說什麼？你是……記者？”
葉上元笑著點點頭：“嗯，我是記者。”
棠沅瞬間怒目圓睜，反手揪住了他的衣領：“難道你是顧淮潛的人？”
記者職業想必是為報社工作，北平城內唯一的一家報社就是顧淮潛開的，棠沅很難不懷疑葉上元就是之前跟蹤偷拍他的人。
然而這一點卻遭到了葉上元的否認：“抱歉，你別太激動，我並不認識你所說的人，我雖然是記者，但我工作的地方可不在這。”
“哼！憑什麼相信你？”棠沅並沒有鬆開他。
“我可以給你看我的相機裡拍的照片，都是一些採風圖。”葉上元為了表示誠意，主動獻出了相機。
棠沅也是第一次見這玩意兒，他不知該怎麼開啟，同時警惕著葉上元害怕他耍花招。
“要不你先考慮鬆開我，我給你開啟你慢慢看。”
“我警告你別耍花招！”他用棍子嚇唬了葉上元一下。
葉上元咧開嘴笑了，因為棠沅在他看來不過是小小一隻，他用一隻手都可以壓制棠沅，也不知這小子哪裡來的勇氣如此自信。
“我一般都是很講信用的，你我無冤無仇，我幹嘛要害你？”
他把相機開啟，遞到棠沅手裡：“按這個鍵，可以檢視下一張。”
棠沅翻看了他的相機，裡面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一些風景照，照片太多了，看了七八十張後，棠沅把相機還給了葉上元：“你若有心藏，又怎麼會叫我看見？”
葉上元苦笑扶額：“好吧，我不指望你現在信我。”
棠沅：“那你藏起來的那張照片呢？裡面到底拍了什麼？”
葉上元故作深沉，摸了摸下巴，彷彿在思索什麼：“對你而言，應該是很有價值的東西，但是你想從我這裡得到這個東西，得付出點什麼。”
“你少裝神弄鬼！不給看就算了，我還不知道是什麼，你就想敲詐我？想得美！”棠沅氣不打一處來，推開葉上元就要走。
“誒？你仇人的私會圖你沒興趣？”葉上元拿出照片對棠沅晃了晃：“不穿衣服那種，很有料很刺激噢！”
棠沅站住了腳步，轉身看過去。
葉上元手裡的照片的確如同他所說的那樣，顧淮潛和單涵津的臉都可以看清，畫面明晃晃的，有些不堪入目。
“這……你怎麼拍到的？”
葉上元聳了聳肩：“我進這裡採風啊，誰知道他們正親得火熱，職業病嘛，我就順手記錄下來了。”
這張照片的確很有殺傷力，一直譴責顧淮潛的棠沅，背地裡與曾是土匪的單涵津私會，雖然單涵津現在已經被招安，但他在北平的名聲可謂是臭名昭著。
這件事如果被爆出去，不僅能讓顧淮潛顏面折損，還會影響到顧家，乃至二爺。
“你還在權衡什麼？據我所知，開北平報社的那個，肯定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否則不會把那麼出格的文章登出去，讓所有人都仇視你。”
葉上元撞了撞棠沅的肩。
“我……”
他猶豫了。
“要我說，你就應該把這張照片去影印一千張，然後直接撒大街上。”
棠沅低下了頭，聲音有些沉悶：“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這麼做。”
“現在呢？為什麼不？都被人罵成狗了還心慈手軟？我一個外地人都看不下去了，豁出性命也要拍下這個讓你出出氣。”葉上元把照片遞給了棠沅。
見他不為所動，葉上元再次說道：“你真是笨！即便不想做得太絕，那你就拿著這張照片去找他，警告他，給你登澄清報道，否則就把照片撒在大街上，人手一份。”
棠沅抬起頭驚詫地看著他：“你……你怎麼這麼會？”
葉上元冷臉哼了一聲：“老子就是做這行的。”
棠沅不信有人會無條件的幫助他，更何況對方是個陌生人：“你為什麼要幫我？”
葉上元轉身拿起畫筆繼續畫沒畫完的野薔薇：“職業病唄，剛好還有那麼一絲正義感，小小調查後發現你沒有報紙裡說的那麼不堪，沒家世沒背景還要被人這樣扣屎盆子，你就當我路見不平吧。”
棠沅把照片收了起來，心裡有些小感動，這讓他知道了至少還有人願意追尋汙糟背後的真相，有時候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也不一定是事實。
“你剛才說，這張照片需要付出點什麼才能拿走，你想要什麼？先說好，錢我不多，還有……別想那回事，我是正經人。”
葉上元笑著轉身看他：“你的意思是，我人財兩不落？”
“八大胡同裡有不少姿色絕佳的，我能請你幾晚。”
“就這些？”葉上元頓了頓，又轉身回去畫畫：“誒，你看看我這畫，畫的怎樣？”
棠沅歪頭朝紙上看了一眼，不能說難看，只能說非常難看，野薔薇被畫成了吊死鬼，蔫頭耷腦的點綴在綠葉裡，屬實沒有美感。
但畫風整體來看卻不覺得突兀，彷彿有一種旁人看不懂的東西蘊含著。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
棠沅一口口水差點嗆到自己：“咳……咳咳……！”
“行了，不為難你了。”葉上元收起畫筆，俯身把自己的東西都拎了起來：“我住在城裡最大的那家旅館，等你報了仇，別忘了來請我吃飯。”
他往前走，離開的時候拿著相機對準棠沅的臉，“咔嚓”一聲：“留下人證了，長得還不錯。”
棠沅：“……”
他隨後也出了園林，再次走到顧府門口，正與顧淮潛撞個正著！
“站住！”
棠沅大喊一聲！
顧淮潛冷著臉不理會他，棠沅站在他身後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肩：“如果你現在跟我道歉，我可以考慮不讓你在大門口太難堪。”
“哼~！”顧淮潛冷笑一聲，一把推開棠沅：“你算什麼東西？你當真以為我二哥跟你好，你就是我二嫂子了？一介草民，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