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棠梨煎雪

已經過了兩天。宋清檸回來就被關了起來，不吃不喝，就連那件帶血的衣服也沒有脫下，她沒有胃口，一想到那天，看到餘知鳶倒下那一刻，她就覺得反胃。

她想不通為什麼，三次整整三次，都是要死。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這樣呆坐在那裡，眼神呆滯，在沒有以往的光，淚水止不住的流。

趙淮錦來到她跟前，端起粥，吩咐人離開，用勺子舀起吹涼“把粥喝了”

宋清檸不想說話，她嘴唇乾裂，整個人凌亂不堪的把頭轉向一邊。

趙淮錦也耐心伺候，這把宋清檸惹煩了，心裡的氣還沒有散盡，一下就把勺裡的粥推灑開，掉在地上。

趙淮錦默默的在舀一勺問著她“師尊確定不吃不喝”

宋清檸不想看到他“不想吃”

宋清檸本以為趙淮錦會氣惱離開，但趙淮錦不按常理出牌，放下手裡的勺子，抬起宋清檸的下顎，把碗裡的粥餵了下去。

看到宋清檸震驚的眼神，她使勁想推開，推不開，就打，沒有任何用。

粥灑到宋清檸的身上，宋清檸被嗆到，趙淮錦才鬆手。

宋清檸一直咳，感受到胃都要咳出來，生理眼淚奪眶而出，她搶過趙淮錦手裡的粥大口的喝，喝完擦了一下，看著趙淮錦。

趙淮錦接過碗，替她擦乾淨臉上的殘漬“如果在不吃不喝，我不保證對師尊做出什麼”

宋清檸看著他離開，開口的說著“把我封印解了”

趙淮錦沒有任何猶豫的轉身，拿出一個瓶子蹲下放到宋清檸的手裡。

“這是解藥”走之前還叫著人安排宋清檸洗漱乾淨。

宋清檸握緊那個瓶子，彷彿下一秒就要捏碎，她麻木的被人伺候，沐浴出來，婢女拿來幾套顏色鮮豔的衣裙。

不知為何，宋清檸不想看到這些鮮豔的顏色“你們去找套素色衣裳給我”

換上這素色衣裙，叫著所有人離開這裡，宋清檸獨自看著窗外，自嘲到“曾經是那麼喜歡鮮豔，現在卻獨愛這素色”

她拿出瓶子毫不猶豫的倒出裡面的藥丸放入嘴裡嚥下，一開始宋清檸以為趙淮錦騙了她，直到到了晚上，她感受到腹部一陣絞痛。

她極力的忍著，可是如同無數根針的扎向她，她蹲在地上試圖緩解，額頭上早已冒出汗水。

一顆顆滑落到脖頸，後背早已被打溼，哪怕在疼她都不曾叫出一聲。

趙淮錦推門看到宋清檸跪坐在地上痛苦的模樣，緊張的過去。

“師尊”

宋清檸痛苦的開口“你到底給我吃的什麼藥啊”

趙淮錦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當初叫人封印她的法力，那人給他這個藥瓶說是解藥，並沒有說為怎麼嚴重。

宋清檸嘴唇發白，狠狠朝趙淮錦咬了過去，畢竟捨不得咬自己。

趙淮錦替她輸送內力，讓她不那麼痛苦，他任由宋清檸咬著他的手臂。

趙淮錦本來身受重傷，這下又耗費過多內力，一時吃不消。

宋清檸的痛苦終於好了許多，頭髮早就溼漉漉的，她也昏了過去。

趙淮錦撐著虛弱的身體將宋清檸抱起來放到床上，他小心翼翼的替她蓋好被褥，才安靜離開。

宋清檸醒來，發現自己的法術恢復，昨夜被汗打溼的全身此時清爽，還穿著剛換的衣物。

得知趙淮錦把困住宋清檸的禁錮撤了，讓她自由出入。

宋清檸現在不想走了，她就想一個人靜靜待著，時不時就拿著毛筆亂寫亂畫。

或許她在這裡能讓她們安全。

不知想到什麼，宋清檸認真的蘸著筆墨寫著，一筆一劃認真的。

——月亮本就應該高懸蒼穹之上，你為何非要把它拉到淤泥裡

宋清檸看著這就話“原主本應該像月亮一樣皎潔，卻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隨後又嘆了一口氣“我又為何會愛上他”

另一邊

葉星洛，江以棠沉浸在餘知鳶死去的時候。

沈硯清跪在餘知鳶的墳墓面前，喃喃自語，發誓一定殺了趙淮錦。

不知為何，宋清檸最近一直髮呆的坐著，有些人甚至傳出謠言，說著她得了失心瘋，嚴重到發瘋。

這話傳到了趙淮錦耳朵裡，當天就去看宋清檸。

宋清檸正坐在塌上烤著火爐，看著這個好久不見的人，問著他“你來做什麼”

“看望一下師尊”

宋清檸懶得理他，趙淮錦說著“聽說最近師尊身體不好”

“我好不好，我自己明白”說完還不帶嘲諷他一番“倒是你，不去忙自己的，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趙淮錦又說著“擔心師尊的身體”

“我身體用不著你來關心”

過了許久，宋清檸見他久久不說話，看了他一眼，趙淮錦一言不發，但是感受他在生氣，宋清檸不知道是那就話惹到了趙淮錦。

趙錦淮握著她的手腕，宋清檸動一下，趙淮錦就用力一下。

“你有病啊，放開我”

趙淮錦不說話，就這樣看著她，宋清檸心理冒火“你滾開”

趙淮錦把她推到在床榻壓身上去，宋清檸繼續說著他，“怎麼，找不到地方發火，跑到我這裡來”

趙淮錦用力幾分，宋清檸感覺手要斷了“怎麼，連得力手下都叛變了，你還真是可笑至極”

趙淮錦吻住她的這喋喋不休唇，宋清檸雙手被按住，動彈不得，她直接咬了趙淮錦的嘴唇。

趙淮錦沒有放開繼續加深，嘴皮流著血，血腥味瀰漫在口腔裡。

手不安分的解著她的裙帶，宋清檸看著大事不妙，早知道不說話了。

她驚恐的想要掙開，想躲開，著急的眼淚直流，看著衣服被扒落一件“你放開我”

“滾，放開我”

趙淮錦沒有回應，宋清檸踢著他，還是無動於衷，宋清檸一看控制不住從頭上拔下發簪就往趙淮錦心口刺去。

趙淮錦停了下來，看著自己被刺入的地方，他看著這個被嚇到的女人。

“你就如此狠我”

宋清檸趕緊縮到床角，拉著被扯開的衣領，生怕他在過來。

“我就是恨你，我巴不得殺了你，你滿意了吧”

趙淮錦看到她的緊張還有她恐懼自己的眼神，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

宋清檸看到他離開，懸著的心鬆了下來，驚魂未定，像洩了氣的球癱在床上，捂著被子哭的喘不過氣。

往後，宋清檸每天都會出去走一下，只不過後面都會跟著幾個人。

這天，雪格外的大，宋清檸看到這一景象還是來到梅樹下，她身上穿著如同趙淮錦第一次見她穿的那身。

“真想回到那時候”宋清檸任由雪落在她的身上，看著這大雪不勉讓它觸景生情。

剛要離開時聽到幾個小兵的談話，本來不打算聽的，但是聽到了餘黨，殺光什麼什麼的。

宋清檸趕緊過去問著“你們說什麼”

那兩個人被嚇了一跳“就是，教主和青雲宗的人，在東郊準備開戰……”

宋清檸聽到東郊，趕緊朝出口跑出來，離開這個地方她要救她們，門口的人攔住她，她施展法力開啟攔住她的人。

她向東郊飛去，頭髮早已經凌亂披散著，她看到了，看到了屍體，地上躺著無數的屍體，血染紅了雪。

她趕緊跑過去，看到江以棠，她大聲喊著“以棠”

江以棠和葉星洛此時已經沒有力氣的跪在那裡，她們差點以為見不到宋清檸最後一面了，沒想到她趕上了。

宋清檸揮著法力開啟周圍的魔兵，她過去看著兩個人。

“怎麼回事”

葉星洛安慰她“不要緊，這不你來了嗎”

江以棠“是啊，我們都說見不到你了，還在那裡惋惜”

宋清檸笑著“怎麼可能，我這不來了嗎”

“他們都死了，終究註定是逃不過的”江以棠虛弱的說著。

“不要”

葉星洛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替她擋了一劍，宋清檸看著葉星洛就這樣倒下她爬著過去“你在幹什麼”

葉星洛還在堅強的對她說“看吧，我也保護你了”

宋清檸抱著她的身體，已經死透了。

“清檸，這次讓我也保護你一次”江以棠拼著一口氣殺了不少人，她至少沒有白死。

“你...不要啊”

宋清檸無助的哭著，她親眼看著她們離自己走了，在自己眼前死去，現在她懂了，知道當時葉星洛的感受，葉星洛當時也是這樣看著。

宋清檸抱住江以棠，江以棠虛弱的語氣調侃著這個哭的人“你這頭髮，像女鬼一樣”

宋清檸哭笑不得“到什麼時候，你還開玩笑”

“走了，要回去了”

宋清檸看著她垂下的手，“江以棠，你起來，起來啊”

又搖著旁邊的葉星洛哽咽的聲音“還有你，姓葉的”

“你們都起來”

無論怎麼叫著，沒有一個人回應她，宋清檸哭喊著“你們起來，為什麼，說好一起回去的”

“啊……”

“原本以為經歷了兩次死亡不會在你們傷心，沒想到一次比一次還傷心”

宋清檸就這樣在那裡哭著，趙淮錦停手了，所有人都不在了，可是那麼多人還是沒能殺死一個魔界。

宋清檸覺得可笑，可笑沒用，可是為什麼要賠上她們的命啊。

“憑什麼，憑什麼一定是你們去死，我們又不是什麼救世主，我們只想回家啊”

趙淮錦叫著她“師尊”

宋清檸無力的站起來，眼神無奈的看向這一切，目光鎖定趙淮錦。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是你，為什麼要愛上你，你愛上我”

趙淮錦跑上前，宋清檸趕緊叫住他“別過來”

趙淮錦眼神緊鎖“師尊”

“趙淮錦，我在問你一次，你到底愛不愛我”

趙淮錦想過去“我愛你，從一開始我就愛上你”

“早知道這樣，我不如早一點死”

——叮

宋清檸聽到聲音。

系統傳來——恭喜宿主完成任務，你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

宋清檸終於完成了，她也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了。

在趙淮錦沒有反應的情況下，宋清檸召出無凌控制住朝自己的心臟刺了進去。

“不”

趙淮錦跌跌撞撞跑過去，“師尊，為什麼”

宋清檸重重的倒下，看著他跑過來的身影，笑了一下。

她握上他的手，看著他，趙淮錦不知所措的。

宋清檸搖搖頭“趙淮錦，今年看不到棠梨 花 開 了”

“師尊，師尊，醒醒”趙淮錦看著她握著自己的手鬆開了，懷裡的人閉上眼“阿檸，醒醒”

天空飄著大雪，白雪紛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