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了。
天絲穹窿，暮野四合。
相柳看了眼天色，轉頭對小夭說道，“附近荒無人煙，看來我們今晚要在野外休息了！”
小夭並不在意，相柳靈力高深，她也不是廢柴，這些年在玉山勤學苦練，自保足矣。
一路走來，敢打他們主意的，不管是妖族還是人族，統統被他們解決掉了。
所以，宿在野外什麼的，她絲毫不擔心，反而有些雀躍。
相柳將馬車停在樹下，極目遠眺，不遠處就有一條河。
“我去河裡抓點魚蝦之類，晚上給你做烤魚，你乖乖等我回來！”
“知道啦！”
小夭給相柳一個安心的笑臉。
相柳看四周還算平靜，便展開靈力，向河邊飛去。
等相柳走後，小夭也沒閒著，附近有許多幹枯的樹枝，她全部撿在一起，等會兒烤魚可以用。
還有一些可以調味的藥草，也被她收集起來。
相柳很快回來，帶回幾條大魚，還有許多河蝦。
小夭接過，去一邊處理乾淨，將採摘的藥草搗碎，給魚蝦醃了起來。
相柳已經將火堆生了起來。
橘紅色的火光映照著他的面容，少年平時顯得有些冷漠的五官，也變得格外溫和。
小夭將醃好的魚蝦串好，放在火上慢慢烤著。
不一會兒，香氣四溢，小夭深深吸了一口氣，好香啊！
相柳也有些意外！
想不到平平無奇的雜草竟然有如此奇效，發出的濃烈香氣擋都擋不住。
相柳將烤熟的魚蝦取下，遞給小夭。
小夭嚐了一口，眼神一亮，就是這個味兒！
有些東西，正兒八經做出來不見得好吃，像這樣隨便鼓搗的，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趣味與香味。
相柳見小夭一邊吃，一邊不住點頭，忍不住也嚐了一口。
確實比平時自己做的好吃！而且好吃得 不是一點點！
兩人胃口大開，將魚蝦一掃而空。
吃過飯，小夭坐在火堆前，相柳從車上拿下水囊，遞給小夭，自己拿著一瓶酒慢慢啜著。
長夜漫漫，兩人毫無睡意，便圍坐著火堆閒聊。
“相柳哥哥，我也想喝酒！”
小夭喝了幾口水，便將水囊放在一邊，直勾勾地盯著相柳手中的酒。
“小孩子家家的喝什麼酒！你喝水就行！”
相柳曲起腿，靠在樹上，說不出的風流恣意。
小夭不依，起身往相柳那邊靠近了些。
“拜託拜託，就讓我喝一口嘛！求求你了！”
相柳看著小夭雙手合十，不斷乞求的狗腿模樣，忍不住嗤笑一聲，片刻後又板起臉孔。
“好吧！給你嘗一口，只准喝一口！”
“知道啦！”
小夭計謀得逞，露出笑容，從相柳手裡接過酒壺，仰脖便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相柳被她這種豪邁的喝法嚇了一跳，忙從小夭手裡將酒瓶奪過。
“小丫頭，你不要命啦！”
小夭樂呵呵地用手背擦擦嘴，沒心沒肺地笑道；
“沒事兒！我很小的時候就會喝酒了！這點酒對我來說只是毛毛雨啦！”
相柳見她神色如常，言語清醒，只是玉白的臉頰有一些嫣紅，這才放下心來。
“你想喝酒的話，下個鎮子我給你買一些果子酒，我喝的酒有些烈，女孩子家家的，喝醉了可不好！”
“嗯，我要桑葚酒、桃花酒，還有青梅酒。”
“好！”
小夭喝了酒，格外興奮，話癆的本性完全暴露，扯著相柳不停問東問西。
“相柳哥哥，你是什麼妖怪，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本體啊！”
小夭雙眼比天上的星星還要亮。
相柳低頭看他，嘴角溢位一絲笑意，往日極力迴避的話題也變得不再禁忌。
“我是九頭海妖，像你這樣的小姑娘 ，還不夠我塞牙縫的，你怕不怕！？”
小夭咯咯地笑，倚在相柳懷裡。
“我才不怕！你這麼好看，怎麼能做出吃人這麼煞風景的事情來……”
相柳摸摸臉皮，算你有眼光！
“你可真好看，你只能當我的相柳哥哥，不能當別人哥哥， 你的頭髮只有我能摸，其它人不能摸，還有還有，你只能對我一個人好，不能對其它的小姑娘好……”
“好！”
相柳抬頭看天上的月亮，圓月如銀盤，高高掛在蒼穹，灑下一地銀輝。
“不能離開我，永遠不能……”
輕微地鼾聲傳來，相柳低頭一看，剛才還精神著的小姑娘已經睡著了。
“好，我答應你！”
相柳的神色，是他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
他將倒在他懷裡的小夭抱起，輕放在馬車上。
馬車寬敞，足夠兩人並肩躺著。
相柳細細地為小夭蓋上被子，自己枕著胳膊，望著滿天的繁星。
他一向清冷，能與他親近的人幾乎沒有。
就算為了報恩答應那人來照顧一個小女孩，說實話，心裡並不算情願，只想那女孩趕緊長大，看著她嫁了人，以後由她夫君來守護，他就算任務完成了。
可是……
這個小丫頭，動不動就要他答應永遠陪著她。
永遠嗎？
可是現在想來，好像也不反感。
相柳伸手戳戳小夭紅彤彤的臉蛋。
“小夭，我永遠陪著你，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