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對視吧!

姜蕪臉貼著地,安心的將主場交給這對分散多年未見上面的主僕倆。

只是發心是好的,接下來的場面和她預想的偏差很大。

阿秋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勞累過度而出現了幻覺,陣法只是啟動,還差三個關鍵魂魄。

溫夏那個狠心的鬼,抓起他的木頭肉身,一個大力摁在地上,昂貴的地板被凹陷了下去,根本不敢想受了這力道的人有多疼。

阿秋卻笑了。

疼痛讓他意識到眼前看到的東西不是假象,而是真真切切發生的。

“殿下,您好久都沒有這麼生氣了……”

印象中,溫夏只發怒過兩回。

一回是國師仙去的時候,有人鬧事,被殿下生生摳進了靈堂柱子中懺悔罪孽。

一回是他被他撿回去的那日,一幫子骯髒的人要對年僅七歲的他行齷齪之事,被殿下當場解決。

這次,是為了誰呢?

不用想也知道,是地上的那位。

“用靈魂來獻祭達成短暫的時光逆流,你是瘋了嗎?!”

溫夏不敢想,他出陵墓的時候因為被大火燒過的原因,沒有看到陣法痕跡,只有老人家躺在棺材裡。

他本以為她只是困了,可是聯絡到當下場景,阿秋很有可能是拿老人家的靈魂獻祭,姜蕪害怕才躲到了棺材裡尋求庇護。

沒辦法,情人眼裡出西施,就算對方強壯的像只擁有八塊腹肌的金剛芭比,溫夏也都覺得她身嬌體弱。

完美的誤會就此形成,他是一點兒都沒帶往老人家天性無良上想。

“我沒瘋,我只是想要再看殿下一眼,想讓您活得更久一點。”

溫秋的命門被人拿捏住,他非但不生氣,反而十分高興。

他不記得他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活生生的主人了,二十年來,連魂魄都不曾召喚出來過,消失的很是乾淨。

沒想到,他只是傷了那個女人一點肉身,他就能在陣法未開啟時現身。

溫秋承認,他嫉妒了。

“你想要用她的靈魂獻祭?你知道她是誰嗎?”

溫夏聽不進曾經下屬的痴言,他只看到姜蕪受傷,心中便被無盡的怒火充斥,想要毀掉所有傷害她的人。

“當然知道了。”溫秋嚥下一口鐵鏽腥甜:“她是鎮國將軍,是主人的妻主,是您認我為兄弟之後的嫂嫂,更是造成您死亡最直接的兇手。”

他的認知很清楚,主子的死就是因為她。

“殿下是心疼她了嗎?沒關係,您殺了我吧,殺了我,完成這場偉大的術法,奴才甘願用靈魂永滅換取您幾十年的人生。”

溫秋是屬於執迷不悟的那種型別,他固執的認為自己是對的,其他所有想反抗他的人都該死,除了殿下。

感動的同時,別忘了,現場除了他們仨,還有其他的靈魂。

老太太在一邊聽著乾著急,他們之間有什麼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千萬不能影響她長生。

可能是覺得只要她先發制人,陣法開啟就沒有什麼能夠阻止她永生。

老太太拖著她的寶貝好大兒,往其中一個大開的陣眼裡拖。

溫夏光顧著搞定溫秋,一不留神牛嵐就只差一步之遙便要被吸了進去。

老人家在後面看著著急,本來重新來過就是為了更好的解救牛嵐,這要是被拖進去,那她豈不是任務直接被判定失敗?

溫秋的鏈子可困人與鬼,姜蕪從身上拔出一根,對準老太太的脖子一套,輕鬆拽回年事已高的女人。

牛嵐在她手中,跟著他娘一起,遠離陣眼。

這麼大的動靜,就算是那倆耳朵不太好使,也能聽到個動靜七七八八。

一群悶聲不吭幹大事的人中,就屬溫秋情緒最波動:“你沒死?!”

“想死來著,沒死得了麼不是。”

姜蕪本人深感可惜,身上掛了四個窟窿眼,每一個都有半個腕口粗,愣是沒噶一下。

要她說,就這個命。

命裡要她活,就是變成篩子都不能斷氣兒。

見到老人家沒事,溫夏火速鬆開對溫秋的鉗制,原地站好捋好散亂的頭髮,眉眼一彎,柔弱可人的形象瞬間切換。

“妻主,你沒事就好,方才可擔心死小人了。”

是,太擔心了,擔心到把人家小煞筆生壓到地裡。

“怎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我都說了外面危險,看看你執拗的,這下好了吧,身上壞成這樣,不養個一年半載怎麼能好的了?”

姜蕪很想說,她把鏈子拔出來,過個幾分鐘就能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撇了眼溫夏的臉,算了,還是不要說的好,省的惹他生氣刷掉好感值增加餘額。

“大人,您不要被這些突然多出來的人攔住腳步,老身已經準備好了,只等您一聲令下,便可開始儀式!”

老太太脖子被箍在姜蕪手中,喉嚨管卻不閒著,費老勁兒的提醒呆愣住的溫秋。

下人是個好下人,兢兢業業想著幹大事。

他的主子吧,就不是那麼回事。

親眼看到了溫夏,並且和他對過了話,溫秋想開啟陣法的慾望開始淡化。

執念解決了,誰還會費老大力氣乾重復的活兒?

老太太喊不醒他,自己又沒有辦法脫困,只能原地乾著急。

“妻主可知此陣是用來幹什麼的?”

溫夏封了她的嘴,面對姜蕪時,還是那樣親和。

“我不道啊。”

姜蕪不是專門研究這個的,她頂多只能看出來邪門兒,其他的一概不知。

“此陣是十大秘法禁術之一,排行前三,以慾望強烈的人魂為主體,獻祭給地獄中最邪惡的魔王,開啟時光倒流。”

“參加陣法的人,包括開陣者,沒有人能活下來,一次犧牲上百位生靈性命,所以才被歸為禁術。”

溫夏看似是在對著姜蕪說,可那意思卻是講給痴心長生不老的老太太聽的。

她苦心算計自己的孩子,策劃幾十年,最後落來一個騙局。

老太太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她不願意相信。

“是,殿下死得冤枉,奴才想著不惜一切也要救您回來。”

溫秋像是緩了過來,費勁的從地上拔出身體,站不太起:“如今確認您沒事,只是以另一種方式活著,奴才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