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兒被迫仰頭看著沈清瑤,她戰戰兢兢說道,“娘、娘娘,奴、奴婢真的是受凝美人指使的。”

沈清瑤鬆開捏著她下巴的手,緩步坐回了榻上,饒有興趣的看著芳兒,“我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全在你自己。”

芳兒神色慌張,臉上露出糾結的神情,卻還是咬牙說道,“娘娘,真的沒有其他人指使奴婢去誣陷凝美人。”

她故作鎮定,“方才在殿上,娘娘不是也說了,凝美人上次就害過你,這次投毒之事,真的也是她指使奴婢去做的。”

沈清瑤看著她這強裝鎮定的樣子,只覺得好笑,她笑道,“方才在殿上,只是因為我順便也想除掉凝美人罷了,剛好我手上也有證據,所以便藉著你開的口,除掉她。”

“你還真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在誣陷她嗎?”她笑的愈發美豔,“我認識的凝美人,可不會用那麼拙劣的手段來對付我。”

芳兒額頭滲出薄汗,嘴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娘娘,凝美人她這次的手段雖然拙劣,可是卻是最有效的不是嗎,若是得手了,娘娘您一屍兩命,而奴婢被她威脅也不敢說出實情,說不定皇上震怒之下,奴婢就被即刻處死了,到時候少了奴婢這個關鍵人物,皇上就是想查恐怕也查不出來什麼。”

沈清瑤聽罷,這個時候才高看了眼前這個小宮女一眼。怪不得會被派出來誣陷凝美人,原來不是個蠢笨的。

不過她可沒功夫在這裡細細審問了。

沈清瑤斂了笑,吩咐道,“祁嬤嬤,去回稟了皇上,芳兒她跟著本宮回宮後,還想對本宮出手,殘害本宮腹中胎兒,問問皇上,按照宮規,是否能立刻將她處死了。”

祁嬤嬤會意,“是,娘娘。”

芳兒臉色唰的變白,沒料到沈清瑤竟是如此果決,她跪在地上連忙探出身子扯住祁嬤嬤的衣角,阻止了她的腳步,聲音帶著哭腔,“娘娘!求您!不要!您饒了奴婢吧!”

沈清瑤瞥她一眼,淡淡道,“是生是死,你自己決定,我也不想與你多費口舌。”

芳兒聞言低下頭,面上露出糾結的神色。

沈清瑤也不催她,就這樣讓她自己慢慢考慮。

過了片刻,芳兒抬頭,咬了咬牙,說道,“娘娘,您猜的沒錯,奴婢確實是受人指使來陷害凝美人的。”

“是誰?”沈清瑤問。

芳兒不答,眼神緊緊的盯著沈清瑤,決絕道,“想要奴婢告訴娘娘也可以,但是娘娘要答應奴婢一件事情。”

沈清瑤看著她這模樣,心中不由得又高看了她一眼,生死之際,還能想著為自己圖謀。

這種人,不該是一個簡單的宮女。

沈清瑤心中是很欣賞這種人的,語氣也放緩了些,“你說吧,如果本宮能做到,本宮一定答應你。”

芳兒理了理自己的散亂的頭髮,這才說道,“方才在殿中,奴婢說受人威脅,並不是胡說,只不過威脅奴婢的不是凝美人罷了。”

她的眼中透出恨意,“是——妙婕妤。”

妙婕妤?!

沈清瑤心中微微詫異,她今天還真沒把這件事朝妙婕妤身上想,她原本以為會是皇后。

春書和秋雨也是面露驚訝,秋雨忍不住說道,“你沒有欺騙我們娘娘?”

芳兒連忙說道,“這個時候了,奴婢哪還敢欺騙娘娘。”

秋雨有些疑惑,“妙婕妤……她入宮有些年頭了,大家對她的評價就是,不爭不搶,安穩度日,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還是祁嬤嬤開口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能在後宮裡生存下來的人,都不容小覷。”

她又說道,“就連凝美人,大家提起她也是體弱多病的印象,誰能想到她居然會和自己的表哥私通,而且還暗害咱們娘娘呢?”

祁嬤嬤嘆了口氣,“在宮裡待久了,人人身上都戴著一層面具,私下裡是什麼樣的人,誰也說不準,說不定,妙婕妤和凝美人走的是一個路子,只不過一個是體弱多病,一個是不爭不搶,都想靠著這層偽裝來掩飾自己內心的陰暗。”

秋雨和春書一臉受教了的表情。

芳兒此時也插話道,“嬤嬤說的沒錯,奴婢在宮裡待的也有些年頭了,也聽說過妙婕妤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所以當她派人來威脅奴婢的時候,奴婢也是不敢相信。”說著,她臉上還露出一個害怕的神情。

說到這裡,她又哭了起來,“妙婕妤她命人將奴婢母親最愛用的柳木簪子給拿進宮裡,用奴婢的親人來威脅奴婢,奴婢不敢不從,也不得不從。”

沈清瑤這個時候也明白了過來,沉吟道,“所以,你所求的恐怕就是讓本宮保護你的家人是吧?”

芳兒連連點頭,“娘娘說的沒錯,奴婢所求之事,只願家人平平安安。”

沈清瑤點了點頭,應了下來,“你放心,這件事,本宮還是可以做到的。”

芳兒看著沈清瑤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娘娘,您現在需要奴婢做什麼,要奴婢現在就去皇上那裡指證妙婕妤嗎?”

“不。”沈清瑤搖了搖頭,“不用這樣做,方才你用這招能對付凝美人,說到底也是因為我幫你說了話,並且我手裡剛好有證據,這才能除掉凝美人,否則照那時候的情形,你們二人也不過是各執一詞,苦苦僵持著罷了。”

“照那樣僵持下去,到最後說不定因為你的身份低微,皇后和太后會直接處置了你,就說是惡奴欺主,以此來挽回一個妃嬪的名譽。”

沈清瑤嘲諷的笑了笑,“到時候你死了,至於凝美人,雖說也有嫌疑,但恐怕也不會死的這麼悽慘,說不定也就是懲戒一番。”

芳兒此時聽沈清瑤這樣一說,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伎倆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臉上露出後怕的神色。

“對了。”沈清瑤問道,“你和她是怎麼聯絡的,有沒有什麼可以當做證據的東西?想要對付她,恐怕還是需要證據。”

芳兒神色為難,說道,“妙婕妤她想讓奴婢做什麼的時候,都是讓自己身邊的小太監來跟奴婢聯絡,奴婢聽了之後照做就行了。”

她皺起眉,“因為都是小太監口訴,所以……好像還真沒有什麼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