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謝千重問她。

宋棠雪細細地思索了一番,線索指向了青縣,青縣自己必去不可。

信封中詳細交代了這個兵痞子在青縣的藏身之所,像是怕上面的人找不到一樣。

而且還要儘早去,若是讓那兵痞子察覺到異樣,等到人去樓空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我準備去青縣。”宋棠雪頭開始疼,抬手揉了揉額頭:“事不宜遲,我明日過去探查一番。”

謝千重也不攔著她,眼眸深沉地看了她一眼:“注意安全。”

宋棠雪點頭,汗溼的鬢角擰在了一起,謝千重移開注意力:“回去記得喝碗薑湯。”

才出完汗就吹冷風,容易得傷寒,她就覺得這會兒車簾掀起,帶進來的冷風一吹,頭已經開始疼了。

宋棠雪的手指微微停頓:“多謝謝大人的叮囑。”

看著披風裡面破爛的衣服,謝千重不自覺地有些無奈:“明天我讓一個人同你們一道去。”

宋棠雪揉著額頭的手停下來:“謝大人這是擔心我?”

謝千重垂眼:“我是擔心你在陰溝裡翻船,打擾我的計劃。”

宋棠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謝千重送宋棠雪到了城南的宅子前面,宋棠雪像一隻蝴蝶,披風飛舞之間,翩然下了馬車。

謝千重低聲喚道:“十六。”

一道黑影悄無聲影地出現,單膝跪在地上。

“接下來幾天你跟著宋小姐。”說完話,謝千重放下了車簾,青色的馬車緩緩駛出小巷,逐漸與夜色融為一體。

宋棠雪轉個頭的功夫,暗十六已經消失在黑夜之中,倒是隱匿的一把好手。

奎叔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看見宋棠雪進來連忙迎上前來,鬆了一口氣,宋棠雪暗示奎叔不要多言。

攏緊了披風帶著奎叔回了屋子,將那兵痞的信遞給了奎叔,奎叔也是看得眉頭緊皺:“咱們今日是被人算計了進去。”

“事不宜遲,我們明日便出發,同宋府那邊就說我近來心情不好,想出去遊玩,堵住他們的嘴。”宋棠雪有些厭煩,輕輕嚥下一口冷茶。

第二日清晨,晨光穿破雲彩,宋棠雪帶著奎叔往青縣趕去。

宋棠雪上了馬車就開始揉額頭,昨夜吹了冷風,也忘記了喝薑湯,早上起來頭更疼了。

絲絲縷縷的疼痛直往腦門兒裡竄。

“籲。”突然馬車一個劇烈的顛簸,奎叔外面叫了一聲:“小姐,有刺客!”

激烈的打鬥聲響起來,她這次出行只帶了奎叔,現在孤立無援,暗十六剛剛被她叫去檢視異響還沒回來。

經過昨日的事情後,她有些草木皆兵。

宋棠雪放下手,伸手將腰間隨身攜帶的匕首抽了出來,銀光鋥亮。

用匕首挑開了車簾往外面望去,外面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光著膀子提著大刀。

領頭的人嘿嘿一笑:“兄弟們,聽見沒,車上有位大小姐,給我抬回去當壓寨夫人。”

這是遇上土匪了,奎叔也是提醒宋棠雪,沒想到讓這群人抓住了把柄。

奎叔兩拳難敵四手,有幾個漢子已經越過了他,衝到了馬車的旁邊。

領首的壯漢,猥瑣地一把掀開了簾子,嘴裡哈哈大笑:“讓我看看怎麼個大美兒……”

迎接他的是一抹銀光,開了刃的匕首刺在了他的肩膀上,宋棠雪使了狠勁兒,刀刃死死地卡進了壯漢的肩頭,然後驟然拔出。

汩汩鮮血從傷口處冒出來,大漢捂著肩膀退到馬車外面,嘴裡罵罵咧咧:“媽的,兄弟們,這小娘們兒夠辣,抓不了的活的就殺了!”

眼見首領受傷,土匪們被激怒,圍著馬車的壯漢躍躍欲試,這次爬上去兩個,奎叔被人纏住有心無力,心頭焦急萬分。

宋棠雪拽下腰間裡的袋子握在手心裡,在土匪探首的時候扔了出去,裡面的粉末在空中蔓延開。

前面的兩個土匪大刀掉在地上,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脖頸通紅,喘不上氣地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宋棠雪撞開了窗戶,剛剛有土匪氣急,拿刀在馬車上撇了幾個大口子,這倒是便宜了宋棠雪。

滾落而出的同時也避開了空中的毒粉,這些是她悄悄練手的毒粉,就拿這些土匪試試手。

落地滾落了幾圈,一道破空之聲響起,宋棠雪警惕地撐住地面,抬頭,一柄大刀近在咫尺。

避無可避。

那長相醜陋的土匪在大刀後面咬牙切齒:“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叮。”

刀器相撞的聲音,一身黑衣的暗十六使長劍接住了這刀,任憑土匪握緊手掌下壓,都無法在前進分毫。

藏在黑色面具之下的眼眸冷冷地看著他,暗十六抬手利落地解決了這個土匪。

在暗十六的幫助下,這群土匪成不了氣候。

奎叔扶著宋棠雪站起來,宋棠雪輕輕咳嗽了一聲,看著滿地的屍體語氣冷漠:“去租馬,今日一定要趕到青縣。”

拖得越久,她心裡的不安愈大。

緊趕慢趕,到達青縣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刻,殘陽掛在山林之間,月亮佔據了另一邊的山頭。

循著信封留下的地址趕過去,是一處大宅子,牆上如出一撤地立著刀片。

大門未開,偌大的宅院也沒有僕從進出。

奎叔擔憂:“剛剛問了旁邊的小販,這宅子的主人一個月前搬走就沒回來過了,會不會又是一個陷阱。”

宋棠雪站在街對面的柳樹下,靜靜地注視著夕陽下的宅子,咬牙:“只能賭一把了。”

月上西梢,宋棠雪重新換了一身黑衣,從側門無聲的潛入了大宅。

夜晚的大宅幽深寂靜,像是潛伏在黑暗中注視來往行人的野獸,露出深不可測的獠牙,等待著入口的獵物。

宋棠雪貼著牆壁小心翼翼地前行,偌大的府邸,沒有點亮任何一盞燈,幽深的長廊通向遠方。

踏過前院,一道熟悉的身影躺在院中,又是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屍體。

宋棠雪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他們來晚了一步。

奎叔蹲下身探了一下脈搏,搖搖頭:“已經死了。”

夜風吹過,穿過了宋棠雪單薄的衣物,涼意染上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