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長青此行也並非無功而返,江帝為了感謝燕國出手相助,割捨三座城池作為謝禮。

裴意索性好人做到底,讓暴君和江帝留意“妙筆生花錢莊”的產業,沒準就能找到藏身其中的孫芸妙。

孫芸妙是這個錢莊創始人的事情,除了系統和裴意,再無別人知曉。

她也因此又被打得措手不及,險些喪命於施長青劍下,但最終還是又讓她給逃脫了。

轉眼又過去三日,施長青已從江國歸來。

正單膝跪在雲朽面前,面色愧疚而沉重:“罪臣無用,竟又讓那孫芸妙僥倖脫逃,還請陛下責罰!”

每次他即將傷到孫芸妙的時候,就會出現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隔絕,孫芸妙正是趁著這個空隙逃走的。

雲朽早就從裴意那邊窺聽到此事真相,知道不是他的問題。

抬手讓他起身,並說道:“無事,施卿雖未將她抓捕,卻給燕國換回了三座城池,足以功過相抵。”

“即日起,撤銷你鎮邊將軍職位,重返京城任職。”

聞言,施長青心中猛地一顫,抬頭對上他那雙無悲無喜的眸子。

重重磕了一個響頭:“末將惶恐,心中仍有愧疚,還望陛下准許長青繼續鎮守邊疆,護國安寧!”

他鐵了心要回去,雲朽也沒強留,便同意了,準他休整半日再回邊疆。

“不可。”

裴意忽然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俯身將跪在地上的施長青強行扶起。

然後看向雲朽說道:“孫芸妙至今下落不明,兄長還不能回去。”

她眼神犀利深邃,閃爍著旁人猜不透看不明的水光。

對上她的目光,雲朽並沒有多問,直接點頭應下:“阿意所言極是,施卿既想戴罪立功,還需將那孫芸妙帶至孤面前。”

施長青眼底閃過一絲愕然,急忙說道:“並非末將不想將她帶回,而是實在無法...”

他講述了當時在江國發生的事情,可那道無形的屏障,玄幻到他自己都覺得荒謬至極。

可實情當真是這樣。

施長青眼尾微紅,低垂著頭,有些手足無措,語無倫次。

裴意見狀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看向雲朽眼底閃著意味深長的暗芒:“夫君,兄長絕不會撒謊。”

“定是那孫芸妙身上,有邪祟作怪,屢屢從兄長手中保下了她!”

她還話音未落,外面天色驟然黑了,電閃雷鳴,好似暴雨將至。

系統嚇得表情都木訥了:【我去,宿主你居然敢罵天道是邪祟!】

歪頭望向窗外異象,裴意不以為然,絲毫不覺得懼怕:“這有什麼,區區天道,還能將我驅逐不成?”

她和系統之所以能來到這,就是天道親自默許的。

只要裴意不親自對男女主動手,天道便拿她沒有辦法。

瞧,外面驚雷滾滾好半晌,卻連一滴雨都下不來。

系統驚得吶喊鼓掌:【牛,不愧是你啊宿主!】

裴意無辜地眨了眨眼,直接坐到雲朽腿上,雙眸清澈靈動:“夫君,人家害怕~”

外面的雷雲漸漸散去,聽到她這話的時候險些又要飄回來。

暴君嘴角噙著笑意,抬手拂過她的鬢髮,神色縱容、痴迷:“阿意莫怕,孤會護你。”

看到這一幕,施長青感受到了極大的視覺衝擊,連忙開口說道:“陛下,末將先行告退。”

“準了。”

暴君一雙漆黑如墨的眼,正直勾勾地看著懷中之人,礙事的人要走正合他心意。

怎料施長青才走沒多久,裴意忽然躲開他的手,迅速起身走到一旁。

她看著有些慍怒的雲朽,美眸中瀲灩著意味不明的水光:“天道不讓施長青擊殺孫芸妙,但你可以。”

同方才一樣,她話還沒說完,外面天色再次異變,遠比之前還要猛烈。

裴意卻絲毫不慌,走到窗邊坦然對上廣袤無邊的天空,笑道:“動什麼怒啊,本來就是你們虧欠反派的。”

若不是孫芸妙這個氣運之女野心磅礴,暴君怎會慘死於男主劍下。

從始至終,男主都只是女主達成目的的旗子,她可從未真心喜歡過他。

窺聽到她的心聲,雷雲漸漸散去,天色再次恢復明亮,碧藍如洗,萬里無雲。

瞧,天道又心虛了。

明明都是被它選中的孩子,反派卻總是不得善終,無數怨念,最終影響到了它的信仰力。

雲朽幽幽地看著她,深沉的瞳底劃過驚愕,再次體會到了她的神秘。

居然連天道都奈何不了她,她究竟是誰……

斂起眸中神色,暴君緩步向她走近,沉聲問她:“阿意,你想讓孤殺了孫芸妙?”

“你不是不喜孤殺人麼,這又是為何?”

裴意應聲回眸,淨澈的眼眸裡浮動著似笑非笑的感覺:“就是字面意思啊,除了你,沒人能殺了她。”

天道想彌補反派暴君,但又捨不得下手,於是就將選擇權交給了他。

只要雲朽親手殺了孫芸妙,他身上的怨念、戾氣,就能徹底消散。

他的命運,也將徹底發生改變。

暴君始終凝視著她,看她的眼神幽深了幾分,眼瞳烏黑,猶如深不見底的深淵,滲著微微寒意。

他明白了。

孫芸妙身死之時,就是她離開之日。

不,孤決不允許此事發生!

暴君面上不動聲色,淺淺一笑,將她拉入懷中,俯身湊近她的脖頸,幾乎是無聲地喃喃:“好,孤明白了。”

阿意,你是孤的。

這輩子,都只能待在孤的身邊!

……

萬物靜默,月光柔和似絮,如一盞天燈懸在暮色中,讓這陰森寂靜的林間增添了幾分光暈。

孫芸妙已經山洞裡藏了近半月,江國到處都是搜尋她的人,再這麼下去可不行。

就在她憂愁之際,腦海中傳來一道機械冰冷的聲音:【查到了,問題出自施長意!】

【她身上有股很強的氣息,與我似乎是同類?】

聞言,孫芸妙的面容瞬間扭曲,心裡翻湧著強烈的仇恨:“原來是她,我就說她為何還活著!”

在她的認知裡,施長意早在三個月前就該死透了,施長青也因她的身亡而萬念俱灰,自請前往邊疆。

後來,施長意雖然沒死,但施長青還是前往邊疆了。

她就以為事情只是發生了些許變化,並不會影響到她的計劃。

誰曾想,竟是她的噩夢開端!